明明救援人員隻有百米左右,他卻覺得很遠很遠,擔架快速向他移來,在他眼中卻很慢很慢。
周圍的聲音變得模糊聽不清音節,時間流速變慢。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黃毛要是死了怎麼辦?
“小夥子,小夥子。”
任易回神,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警察對他張口。
另一個警察看他愣愣的,對同伴道:“這是吓到了。”
然後拍拍任易肩膀,安慰道:“小夥子不要擔心,你已經提供你能做到的最大幫助,很棒!”
“傷者估計是失血過多暈過去了,救護人員已經将他拉去醫院急救,救援及時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
任易緊繃的神經稍微放松了些,聽完這話心裡的内疚減輕。
但願如此吧。
“你跟我坐警車,我開車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任易覺得自己的身體并沒有什麼問題,但還是要親自去醫院确認黃毛還活着沒有,于是跟着好心的警察上岸。
爬階梯時時,他雙腿因為短時間的高強度運動發着抖,好在運動褲寬松,倒是沒讓人看出來。
兩人到了廣場,全程看着他救人的大爺對他豎起大拇指。周圍人看見都紛紛拍掌誇贊。
大爺還激動的向身邊的人講述過程:“他前腳還在勸那人不要撞什麼,後腳這黃毛就不聽勸沖上橋了……我都沒反應過來他就出現在橋底了……”
那滔滔不絕的神态,不知道的還以為救人的小夥兒是他親孫子。周圍人津津有味地聽着聽着,大爺竟然也感受到了成就感。
任易不小心跑到了重症監護室,被問的醫生說人在急救室。
他正準備離開時,迎面看見了文大媽。
文大媽雙眼通紅,并沒有看見任易。她手裡拿着長串單子,無力地坐在重症監護室外的椅子上。
任易正準備過去打個招呼,卻見對方雙手開始捂臉,壓抑地無聲哭泣。
椅子前面,白的粉的單子灑落一地,幾滴淚花砸在上面,看得人心裡難受。
任易止住了腳步。
文大媽一直是一個非常樂觀向上的人,他印象最深的就是她溫暖的笑容,而今天,任易才特别注意到對方和黃毛媽一樣粗糙的皮膚,以及滿頭銀白的發根。
笑容和染黑的頭發,讓任易誤以為文大媽生活還好。
他放輕腳步默默離開了。
急診室外,任易拉了一個剛出來的護士詢問情況。
“這位姐姐,裡面是救護車拉來的那個黃頭發男的嗎?”
護士見任易這麼有禮貌,沒叫她阿姨,便耐心地回答道:“是的,你是他家人嗎?來得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