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不知名的清晨或是傍晚,他出現了。
我不記得那天什麼天氣,什麼月份,星期幾。但我記得他穿了一件深色的大衣,背着光,臉上帶着惹人讨厭的笑。
我愛慘了他,一如他也愛慘了我。
從此無心愛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樓。
——《生活小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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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這麼慘?”霍延随意的遞過毛巾,看季安還愣着不接,手一擡直接扔了過去,毛巾直愣愣的砸過去蓋住了坐着的人的頭。
季安用手使勁扒拉兩下,把毛巾扯下來,瞪着眼睛看着始作俑者。手攥緊了又松開,還是認命的開始擦頭上的水,嘴上也不得閑,暗暗的擠兌他,
“霍總這麼快就忙完了?”
季安低着頭看不見他的表情,但郁悶的心情卻如潮水一般散了去,不知何時煙消雲散,隻剩下滿心的詛咒他不行,好報今晚上被趕出來的仇。
“我要是喊一聲你的名字,你說會發生什麼?”
季安眼白上翻,咬着牙擡頭看去。愣了一下發現霍延已經蹲下了,兩個人幾乎可以平視。季安骨子裡又開始流露出反抗因子。
“那我也會回報一聲霍總的名字。”
霍延嘴角漏了點笑,“我還算可以,但落水小狗就不一定了。”
“你說誰落水狗!”季安把毛巾往肩上一甩,騰地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霍延,企圖從身高和氣勢上壓倒他。
霍延也站起來,季安瞬間就要仰頭看他。
“走吧,先去車上。”
季安嘴巴動了動,想說不去,但實在是冷的打顫,隻能沒有骨氣的跟在霍延後面往前走。
兩人過了馬路,霍延手在口袋裡一按,低調漆黑的車“滴滴”響起。霍延率先坐進了駕駛位。
季安猶豫了一下,打開了後門。車裡很暖和,不像剛打開空調的樣子。季安疑惑但沒有問。
霍延自從上了車,就脫了外套,然後坐着按手機,沒有搭理季安,也沒有開車。
車内安靜了十分鐘,季安忍不住了,“霍總,您在幹嘛呢?”
霍延頭也沒擡,“等人。”
“奧,”季安坐回去,沒兩分鐘,又傾身問,“霍總,今晚我找你其實是…”
沒等他說完霍延就擡起了頭,手做了一個“停”的手勢,兩個人的視線交彙在後視鏡裡。
“我不包養有前夫的人。”
季安臉色瞬間變了,一陣紅一陣白。霍延以為他猜中了季安的心思,又接着說,“尤其是,和前夫還拉扯不清的。”
季安躺回車子後背,放棄說來意,但對他的話反唇相譏,“霍總,我想您誤會了,我沒有這個意思。”
“畢竟…至少感情的專一上,您可不如我前夫。”
霍延沒有說話,隻是在鏡子裡盯着他,然後突然一笑,“确實,我跟他說了一聲,他就立馬趕來接忘恩負義的前夫了。”
季安臉色一變。
“你看,到了。”
随着霍延話音剛落,一輛銀灰色的車打着雙閃停在了兩人車前。車牌号季安無比的熟悉,倒着都能背出來的程度。
*
車廂裡安靜了一瞬,季安微微歪頭,“為什麼?”
霍延又看向後視鏡,手裡把玩着不知道什麼時候掏出的打火機,“程總的人情可是蠻值錢的。”
前面的車駕駛位開了,穿着長款風衣的男人一步邁下車,手裡拿着一件衣服,直接往車後座走去。霍延手快的按了鎖門鍵,又把車窗降下來,眼裡玩味的看着程聞。
“霍總,什麼意思?”程聞轉過頭看向霍延,退後幾步,兩人一高一低對視。
霍延微歪腦袋擡頭看着程聞,露出友好的商業微笑,“程總,我聽工程部說項目不好推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