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在9103，季安在門外深呼吸幾口氣，才終于擠出一個笑臉推開門走了進去。桌上的人都在敬酒，除了導演，還有季安知道的幾名演員，看似一群熟識，卻不過都是陪着主位上的笑臉。

主位面向包廂門，所有的臉都背着，季安看不到他們的表情，但大概上應該是一副谄媚的嘴臉。包廂在身後無聲無息的關上，季安尴尬的站在門前，不知道該進還是該退。

遠遠地，隻有主位上的人似乎注意到了他，待着疑惑的目光看過來。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順着那根線看到了季安，包廂立馬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到這各種意味的打量。季安隻和霍延對視了一刹就慌忙移開視線，然後走向桌子拿了個空酒杯倒了杯白酒走到霍延面前。

“霍總，你好，我叫季安，我先自罰一杯。”

季安喝完立馬轉頭面向霍延身邊的導演，輕微俯身降低音量，“李導，您能跟我出來一下嗎？”

李江臉色立馬不好了，霍延在飯桌上，季安這一打岔就讓他又失去一會和霍延聯絡感情的時間。但他背後就是霍延，他也不能直接拒絕。李江雖不高興，但程氏的态度也還不明朗，他也不太敢得罪季安，隻能站起來跟霍延說一句，“霍總，我馬上回來，咱們再聊。”

霍延掃了站在旁邊低着頭等着的季安一眼，沖着李江點點頭，李江立馬推着季安往外走。

兩人找了個安靜的角落，李江停下步子率先開口，“季安，我知道你找我做什麼，但主角關系着這個戲能不能播，收視率怎麼樣。你和程總離婚的事鬧的沸沸揚揚，程氏會不會對你封殺，劇組不隻有我一個人，這些風險沒有辦法說句情意、角色合适就能幫你承擔的，在娛樂圈，這些事情你還是明白的。”

李江擺明了态度是不可能再讓季安當主角了，季安不習慣于賣慘，也沒有賣過什麼慘。他隻是沉默了一會，才開口，“李導，換的人是霍總的人嗎？”

“這并不重要，”娛樂圈多說多錯，但李江還是對季安臨開機惹出這麼個大麻煩氣憤的沒忍住，“你說你什麼時候說不行，我還得為了這個覺得換人，改劇本，求投資方，你跟程聞好好的這個娛樂圈你不是橫着走？好好地前途不要，你還是太年輕，太拎不清了。”

“行了，我不跟你說了，男四已經是我仁至義盡了，你風險評估指數現在太高，我也沒辦法了，沒事别出來露面了，很多記者現在恨不得把你心心肺掏出來寫個獨家新聞。”

說完李江擡腳就走，小跑兩步趕回包廂，估計生怕别人和霍總比他親。

＊

季安拿出手機，想給趙姐打個電話，又想起來趙姐應該也忙的很。手機剛要放下，屏幕顯示來電，是程聞，季安接起來，放到耳邊，程聞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安安，你在哪，怎麼沒有回家？”

“安安？”

“我們離婚了，程聞。”季安側身靠在牆上，不自覺的表露出一絲尋求安慰的意味。

“手續還沒有辦下來，你先回家來住，現在你熱度太高不太安全，家裡安保好些。”

話筒裡面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和平和，似乎和季安離婚的不是他，他們仿佛還是之前很好的樣子。季安張了張嘴，又把話吞了下去，公開離婚是他自己擅自做的決定，後果自然是應該他自己抗，以後沒有了程氏，估計比現在還要難，如果一開始就頂不住，那他就好像真的一無是處了。

話筒裡很長時間隻有兩個人的呼吸聲，季安聽到程聞那邊有人說話，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見，程聞離的遠些說了句都行，然後又湊近話筒，“安安，你在哪，我去接你。”

“程聞，我們離婚了。”季安不知道這句話在提醒程聞，還是提醒自己，但離婚意味着兩個人從熟悉應該變成陌生人了，不應該再這麼親密和黏糊不清。

程聞沒有接他的話，換了一個話題，“我聽說破山河換人了，需要我幫你嗎？”

“不用，我自己會解決。”季安小聲說。

“我查過了，是霍延遞的人，你自己的話應該搞不定。需要的話....”程聞的話斷在半路，季安按了挂斷鍵，雖然不是很想承認，但是确實，再紅也不可能和資本對抗。

程聞太容易蠱惑人了，即使離婚也是他先提的，但最後好像是季安無理取鬧一樣。

季安真的很喜歡程聞，但是兩個人好像永遠不合拍，結婚五年，最後一年幾乎都是季安在和程聞吵鬧，最後程聞提了離婚，理由都是為了季安好，當時程聞是怎麼說的來着，他注視着大發了一頓脾氣的季安，輕輕拽下他手裡被砸成一團的枕頭，語氣緩慢溫和，仿佛像在說今天的天氣一樣普通：

“季安，我覺得你在這段婚姻裡并不快樂，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