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裴玉然感覺有人輕拍了下自己的手肘。
他摘下一邊耳機,沿着旁側看去,隔壁桌面已經收拾整潔,而桌面主人正站在自己身側,注視着自己。
忽然,張酌俯身靠近裴玉然,想要說什麼。
裴玉然頃刻隻覺一股淡淡的冷調木制香氣湧向自己,當時晃了下神。
“去吃飯嗎?”
聞言擡手看了眼手表,12點整。
也是該吃中午飯的時候了,裴玉然剛想應下,餘光就瞥見對面突然立起一具高挑的身影。
這是?
裴玉然側臉看去。
隻見裴玉祯也已經收拾好了,站在那裡沒吭聲,微微颔首凝視着裴玉然,也像是在等着一起去吃飯。
“...”
裴玉然又默默轉回頭,擡眼看了一下身旁的張酌。
一對上視線,張酌好像知道他在想什麼,點了下頭,輕聲回應:“一起。”
“...”
裴玉然面部表情有些許僵硬,片刻,眼角輕微地抽搐了兩下,全被他用快速的眨眼掩飾過去:“額,那什麼,你們先...”
張酌沒有聽清裴玉然講什麼,又側着耳朵貼了過去:“什麼?”
“我說你們先去吃,我寫完這頁就去。”
隻聽見張酌輕嗯了一聲,便站直身子,與裴玉祯對視了一眼,沒出聲音地動了下嘴型:“走吧。”
見狀,裴玉祯視線又落晖了裴玉然身上,眼底摻雜着絲複雜的内容,嘴唇不易察覺地動了下,卻見裴玉然如若未察地重新低頭帶上耳機,欲言又止,話還是沒說出口,轉身跟上張酌走了。
二人走後,裴玉然俨然沒了做題的心情,心不在焉地摩挲起筆柱,不由思索起他倆是怎麼認識的。
忽然想到了什麼,眼裡的光猛地一聚。
【裴玉祯不會亂講話吧?!槽】
一想到這一點,心裡就愈發焦躁,急得摁動筆被他摁得嗒嗒作響。
盡管圖書館裡大部分的人已經去吃飯,空蕩不少,但周圍零星地還坐了幾個,離他最近的一個男生聽見那陣聒噪的摁筆聲,不耐地擡頭看了他一眼,恰好與裴玉然對上視線。
裴玉然手上的摁筆動作霎時停住,連忙低下頭假裝寫字。
【啧,愛怎麼說怎麼說,反正我不認。】
那一頁題終是沒寫完,他寫了兩道題後,估摸着時間也差不多,就習慣性地簡單收拾了下桌面,剛打算拿着手機飯卡走人,往外走到一半,忽然驚醒,又回到位置上将桌上的本子資料全都塞進包裡,拎包跑路。
到了食堂,因為過了人流量高峰,排隊的人并不多,裴玉然打算先找個地方放包,他不想背着走來走去。
環顧四周,沒看見張酌他們,倒是看見了比較少見的江祝。
向來高冷獨行的江祝,此刻依舊是匹孤狼。
裴玉然看着他正孤零零的身影,一個人坐一張四人桌,輕挑了下眉毛,心裡莫名升起一種怪怪的滋味,說不上是心疼,倒像是保護欲,他很想憐惜江祝。
裴玉然邁着悠哉地走到了江祝吃飯的桌子旁邊,定住。
江祝并沒有擡頭看是誰,隻當是路過的行人,仍然一絲不苟地給自己喂飯。
裴玉然就幹巴巴地立在桌子旁邊,也不坐,此時他隻覺得自己好似是江祝的救星,救他于水深火熱之中,看吧,沒人愛就是這樣,孤零零的。
他垂眸注視着江祝,眼底閃過一絲傲慢的光,【小可憐,還不快謝謝你然哥。】
片刻,江祝依舊沒有任何要看裴玉然的動作。
更出奇的是,裴少沒惱,要擱以往他隻會覺得别人不把他放在眼裡,此時,他隻覺得江祝在逞強。
“嗡”
口袋裡的手機震了一下,裴玉然才回過神,将手上的東西和書包放在江祝對面的位置上就去打飯。
裴玉然回來的時候,一手托着一副餐盤,一副是自己的,一副是他幫隋渙打的。
放下飯菜,一擡頭便看江祝吃得差不多了,正在喝湯。
“這麼快?”
話音未落,江祝十分幹脆利索地一口氣幹完了一小碗湯。
末了,拿紙巾擦了下嘴,十分禮貌的丢下一句淡淡的“慢慢吃”,便挎起包,端起餐盤走人。
嗯?
這。
【哎喂?還讓不讓我憐惜你了?】
裴玉然看着江祝漸行漸遠地身影,調笑的意味終于壓了下去,一隻妙計上心,嘴角微微勾起。
突然。
一隻大掌猛地拍了下裴玉然的肩頭,裴玉然吓得帶着桌椅一震。
“哈哈,玉然哥,發呆呢?”
大金毛嘻嘻哈哈地一下子就蹿坐在了裴玉然旁邊的座位。
他一來,周遭空氣都活絡不少,快速而高楊的語調将氣氛攪的活潑起來,像撥開烏雲後邊露出的太陽,是隻活力四射帶來生機的大金毛。
“剛剛想什麼呢?哥”,隋渙抄了一筷子菜,塞到嘴裡,咀嚼着含糊發問,話語之間有些調侃之意:“笑得那麼開心。”
裴玉然輕咳了一聲:“沒有笑,你看錯了。”
隋渙咀嚼的動作陡然一停,眉峰一輕挑,含着笑意的眉眼望着裴玉然,嘴裡鼓囔囔的悶聲說道:“不能吧。玉然哥不告訴我。”
換了個坐姿,繼續道:“剛剛我可是從你面前經過你都沒注意到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