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眼，那人便從架子上抽出包裹轉身走進别的通道，身影被旁邊包裹架完全擋住。

盡管背影轉瞬即逝，但裴玉然還是認出那個人。

裴玉祯。

記得他第一次認識裴玉祯的時候，看着的第一眼的便也是那個背影。

那年他剛上高一。

那天下課他一如往日被司機接回家，開門入眼的便是那個背影，一個身着藍白校服背影。

背影主人隻是站了一下，便又坐回沙發。

當時他還以為那人是什麼遠方親戚或者是父母好友的孩子。

“然然回來了？”

裴父裴母坐在沙發上朝他招手：“來，過來，然然。”

裴玉然已經做好認識新小弟的準備，路過那人身旁時，視線完全粘在那人的身上。

已經坐到沙發上了，那人居然還沒跟自己主動打招呼。

怎麼？這難道是要讓裴少主動嗎？

真沒眼力見。

“他是誰？”裴玉然目光上下打量那人一遍，見他還沒有吭聲的意思，轉臉問裴父裴母。

裴父裴母臉上皆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情，有些猶豫，似乎還在斟酌，“他...”

裴玉然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神色複雜的二人，索性直接朝那人發問：“你是誰？”

“賀玉祯”

青年的聲音青澀而悅耳，其中還帶着一點炎炎夏日裡的青梅氣泡酒，沙沙冒泡的顆粒感。

空氣逐漸凝固。

裴玉然等半天見他沒有後話，有些不耐，“然後呢？”

裴父輕咳一聲，“然然不能這麼沒有禮貌。”

“你們都不說，沒别的事，我就要去寫作業了。”

裴母輕撫了下裴玉然的脊背，柔聲道：“他是爸爸媽媽的親生孩子。”

一句話簡單明了，卻又信息量十足。

裴玉然神色茫然，大腦一片空白，機械重複道，“親生孩子？“

血液加速，心髒抵着耳膜跳動，周圍環境蓦地變得陌生。

裴玉然好像意識到了什麼，握拳掐了下掌心。

是疼的。

“什麼意思？”

裴玉然茫然地望向裴父裴母，“意思是說他是我的親生兄弟？”

裴母看着不願接受真相的裴玉然，良久，歎了口氣，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然然，你不是爸爸媽媽的親生孩子。”

這句話瞬間化作一記巨大的晴天霹靂直接劈向裴玉然。

裴玉然失神喃喃：“親生孩子？”

見裴玉然良久不回神，裴父坐到他身旁，耐心解釋：“然然，你和玉祯當年是被人惡意調換。”

裴玉然覺得有些好笑，匪夷所思反問：“惡意調換？”

随即又掃了一眼賀玉祯。

那人神色淡淡，不起一絲漣漪，似乎對這件事情壓根不感興趣。

隻不過，那人的确從眉眼五官到周身氣質都和裴父裴母都有幾分神似，就算不是親生兒子那也得是近親。

再反觀自己，哪哪都不太像。

“當年，我們跟你的親生父母是在同一家醫院生的你跟賀玉祯。”裴父頓了一下，簡單解釋道，“隻是我們不知道，競争公司早已在那裡串通安排好了人。一開始他們想要将玉祯直接抱走，但是後來環節出了差錯，就緊急将你跟玉祯做了調換。”

這算什麼？

裴玉然良久說不出來話。

裴母輕輕撫摸裴玉然的背，安慰道，“然然，不用擔心，爸爸媽媽隻是想讓你知道這件事情，不想讓你蒙在鼓裡，沒有别的意思。如果你願意，爸爸媽媽還是會像以前一樣對你如自己的親生骨肉。當然，你要是不願意，想回去找自己的生父生母，爸爸媽媽也支持你，這期間你要是反悔了，爸爸媽媽這裡随時歡迎你。”

裴玉然當時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選擇留下，隻是後面幾天一直在渾渾噩噩地接受這個真相。

“玉然哥？”

隋渙伸手在裴玉然面前晃了晃，“玉然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