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冷漠的聲音便從身後響起。
季羨不知何時竟然也走了進來,祝遙光似乎并沒有跟上來。
季羨将視線掃過地牢之中的幾人,他神情淡漠,根本沒有理會那群人眼底的懇求,而是将自己腰間的佩劍取了出來。
“宗門有令,凡背叛同門之人,該受什麼懲罰你們心中有數。”
随着季羨的話音落下,一時間地牢之中鴉雀無聲,幾乎快要凝固的空氣叫沈平蕪都硬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咽了咽口水,扭頭就想要假裝什麼都不知道離開。
卻不料,下一秒就被季羨喊住。
“沈姑娘,告訴他們。”
啊?我嗎?
沈平蕪僵硬着脖子回過頭來看向季羨,又對上地牢之中那群人有些憤憤不平的視線。
她其實并不是很想摻和進來,但是季羨一開口,所有人的視線便都停在了她身上。
沈平蕪遲疑地移開視線,隻得硬着頭皮道:“按理來說應該受天神三十鞭。”
季羨點點頭,淩冽的視線掃過先前将自家師姐丢下的那群弟子,唇角勾起一絲譏諷的笑。
“今日剁手者,我救。”
這一句話,宛若是驚雷砸向平靜的湖面,瞬間激起層層水花,被困在地牢之中的弟子們紛紛瞪大雙眼。
“你我同門一場,竟然這般惡毒!”
“季羨,你如此歹毒的心,如何能夠修正道!”
議論紛紛的聲音不絕于耳,卻沒有人敢真的将季羨的話抛擲腦後。
畢竟所有人的性命都捏在季羨手中,季羨這人有多瘋狂,與他相處過的人心中都清楚。
沈平蕪突然明白為什麼會是季羨孤身一人進來了,恐怕祝姐姐早就被他尋了理由支開了。
“你們還有一炷香的功夫。”
季羨面無表情,隻是定定地望向那幾個縮在後面的弟子。
其實他不過就是咽不下這一口氣。
季羨手中的修劍泛着寒光,他餘光瞥見沈平蕪還待在原地沒動,甚至饒有興緻地在一側坐了下來,托着下巴盯着地牢這邊的情況。
他微微一頓,“你不幫與你相識的同行弟子求情?”
沈平蕪微微一笑,視線若有所思地落在了楚清音的身上。
很顯然,季羨的這句話,楚清音也聽見了。
隻是在牢獄之中的女人攥緊藏在衣袖之中的手掌,渾身都有些發抖,卻始終沒有開口請求一句。
倒是跟在楚清音身後的那群弟子紛紛扒着欄杆,眼底帶着期許地看着沈平蕪。
“沈道友你大人有大量······”
還未等那弟子說完,沈平蕪便已經擡手打斷。
她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懶懶道:“大人有大量說的是大人,我是小人。”
“你!”弟子一噎,眼眶似乎都充斥着紅血絲,一口銀牙都快要咬碎了。
沈平蕪直起身子,身上裹着裸粉色的衣擺在陰暗潮濕的牢獄尤為顯眼,她轉身指了指站在最前面一言不發的楚清音。
“她手中有進入劍修閣的法寶,你倒是可以與她做上一筆交易。”
楚清音不可置信地擡起頭,看向沈平蕪的眼神裡滿是訝然。
這件事情分明沒有人知道才對!
為什麼她會知道?
楚清音腦海中思緒萬千,捏緊袖子裡藏着那枚劍修閣令牌,隻能看着已經轉身離開的沈平蕪,心中不甘的情緒在無限翻湧。
在陰暗潮濕的牢獄之中呆久了,沈平蕪重新回到石洞的時候都覺得有些空氣清新了。
她站在流水之中,俯身用手指輕輕觸碰了一下地面上源源不斷的溪流,心中有些詫然:“這便是傳說中能夠生白骨的靈泉嗎?”
那自己裝些回去,是不是能賣上大價錢?
沈平蕪在心裡想着,心裡甚至都有些躍躍欲試了。
卻不料,下一瞬——
随着一個響指出現,整條溪流竟然升起了幽藍色的火焰。
舔舐上臉龐的火焰将沈平蕪逼退幾步,她一扭頭,便看見了始作俑者靠在一側的石壁上懶洋洋地看着她。
甚至眉頭輕挑,絲毫沒有壞了沈平蕪好事的意思。
“你這是做什麼?”
沈平蕪走了過去,仰着臉盯着鶴春山,臉上都是不贊同:“你知道這些可以賣多少錢嗎?”
身後不遠處源源不斷的慘叫聲響起,鶴春山低頭看着面前的少女,依舊一副乖巧的模樣。
可偏偏就是長着這麼乖巧模樣的少女,聽到那般慘烈的痛苦嚎叫卻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
“掉錢眼裡了?”
鶴春山彎唇俯下身子,修長的手指曲起在沈平蕪的腦袋上敲了敲,示意她扭頭看看身後。
“怎麼?”
随着沈平蕪的扭頭,原先燃不盡的幽藍色火焰此時卻早已平息,地面上出現了一道閃着七彩光芒的痕迹。
沈平蕪沒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