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覺地落在了夏凜燭身上,沒有人說話。
夏凜燭沉默了一下,立刻開始聯系人帶新的裝備過來,目前大家帶的裝備不夠,完全沒有辦法切斷這個鐵網,去下面探索。
不論如何,他都要找到蘇白。
之前他們隻申請了一天留在地表的時間,但是這一次的發現很可能讓他們找到更多綁架企鵝的組織的蹤迹,再加上蘇白的失蹤,學院也非常關注這件事,又給了他們五天留在地表的時間。
一天過去了,鐵網雖然被切開了,但是周圍沒有任何可以支撐的東西,完全沒辦法下去,他們隻能再找别的辦法下去。
兩天過去了,好幾波人成功到達了地下,他們的探查也取得了一些成果,下面确實很深,好在是有盡頭的。
下面是一片看似平坦的土地,掉落着幾頂破舊的帳篷,散落着許多腐敗的屍體,空氣中彌漫着令人作嘔的腐臭,需要帶着防毒面具才能順利停留。
很多屍體已經化作了白骨,散發出一股不可名狀的惡臭。
“這裡的溫度好高。”其中一個隊員喃喃自語,眼睛裡透露着震驚與不解。“為什麼這裡會有這麼高的溫度,周圍完全沒有任何加熱設備啊。”
“不過這應該是這些身體迅速腐敗的原因之一,這些人很可能就是前幾天掉下來的那些人,你看,這裡還有研究院的銘牌。”另一個人撿起地上的一個金屬片回應道。
之前的那個人瞪大眼睛,悄悄問同伴:“那,夏前輩要找的蘇白會不會已經......”
對方沒有回應他,但是他的沉默已經說明了一切,少年多半是兇多吉少了。
夏凜燭也在地下的人堆裡翻找着,他聽到了另一邊兩個人的對話,眼神仍然帶着一絲希望,他總覺得,少年應該不會那麼容易出事。
他清楚的記得,實驗室火災那天晚上,少年那雙在火光的照映下流光溢彩的眸子,他當時自信地說:“别擔心啦,我沒事,我超強的。”
夏凜燭一邊翻找着手下的屍體,一邊暗暗咬牙,你不是不讓我擔心嗎,你不是說自己很強嗎,那為什麼遲遲沒有出現呢?
第三天,蘇白依然下落不明。地下的很多屍體腐爛嚴重,完全無法辨别出他們的長相,大家隻能找更專業的人士來幫忙。
夏凜燭回到了地面,站在深淵的邊緣,目光定定地注視着那片無邊的黑暗,心裡一片空茫,他的身體仿佛已經與這片冰冷的雪原融為一體,整個人都要消散在冰雪中了。
“你已經有三天沒合眼了吧,要不要休息一會?”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夏凜燭慢慢轉過頭,因為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脖子發出了遲滞的咔咔聲,孟時樂正靜靜地坐在身邊的雪堆上,和他一樣看着眼前的深淵。
孟時樂的聲音平靜、溫和,但是完全沒有了之前相處時的灑脫感,他擡頭關切地看向夏凜燭。
夏凜燭搖了搖頭,重新轉過頭,繼續凝視着黑暗的深淵:“我不需要休息,如果當時沒有急着回實驗室,也許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他的聲音非常平靜,但眼神空洞,仿佛一個空殼在和孟時樂說話。
孟時樂沒有再說話,沉默地坐在夏凜燭身邊,他之前雖然知道好友動了心,但是他沒想到,短短幾天,夏凜燭就對少年如此在意。
不過,那個像雪一樣潔白清透的少年确實值得。
深淵中偶爾閃過幾束手電的光芒,下面的人們正忙着核對每一具屍體的身份,并努力尋找新的線索。
“你還要繼續等下去嗎?”孟時樂忽然開口,語氣低沉。
“當然。”夏凜燭堅定地答道,雖然他的眼底已經布滿血絲,甚至聲音已經非常沙啞了,但是他的眼裡沒有一絲動搖。
“我總覺得,他沒有死,我覺得,這些人裡沒有他。”夏凜燭輕輕說。
孟時樂歎了口氣,沒有打破好友的幻想。他知道夏凜燭一向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類型,他也知道好友的痛苦,既然如此,不如就讓他等到最後的結果吧。
怎麼可能沒有蘇白呢,大家這幾天已經把這裡翻遍了,完全沒有出現新的線索,之前詹泰文帶來的那些人都在這個深淵裡了,甚至剛剛還找到了詹泰文的屍體,蘇白最後的定位也顯示在這裡。
如果這群屍體中沒有蘇白,他還能去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