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鈴聲響起的時候,程安昀正在睡覺。
他昨天在導航上找到了幾個景點,但因為就一個人,所以他沒怎麼認真逛,隻看了一圈就出來漫無目的地開始在街頭閑逛。
在天快黑下來的時候程安昀逛到了一家酒吧門前,他進去喝了幾杯酒,看着在舞池中扭動的人群在店裡待到午夜才打車回了酒店。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拿起手機看到來電人備注是蘭姐的時候瞬間清醒過來。
程安昀沒有立刻點擊接聽,他先看了眼現在的時間,上午十點多。所以國内現在是下午五點多,這個時間正常來講許文蘭還在梁雎宴家,所以這個電話有九成的概率是梁雎宴打的。
他慢慢從床上坐起來,清了清嗓子才點擊接聽:“喂?”
“诶,小程啊。”是許文蘭的聲音。
程安昀松了一口氣,問道:“怎麼了嗎,蘭姐?”
“哦是這樣。”許文蘭道,“我今天打掃衛生,發現梁總的衣櫃裡有兩件你的衣服,我問他他說你去外地工作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這兩天梁總也比較忙沒時間,所以我打電話就是來問問你現在在哪呢?我把衣服給你寄過去啊。”
聞言程安昀皺了下眉,他記得他把自己的東西全都打包帶走了的,怎麼會有遺漏?
他試探着問:“我……丢了什麼衣服?”
電話對面靜了一瞬,随後許文蘭說:“内褲。”
“……”
“所以我覺得你應該……挺需要的,你在哪呢,給我個地址我給你寄過去吧,雖然你可以買新的,但是……”
“蘭姐。”程安昀打斷她,一句你為什麼這麼确認那是我的而不是梁雎宴的在嘴邊打轉,但最後他還是沒說出來。他繼續道,“那個,要不扔了吧,我現在不在國内,寄快遞挺貴的。”
他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丢了内褲在梁雎宴家,平時要出遠門的話他會最先收拾貼身衣物,但和其他衣物相比内褲确實是比較小,也不是完全沒有忘了的可能。
不過他還是不知道為什麼許文蘭這麼确認那不是梁雎宴的内褲,難道他們尺碼差很多嗎……程安昀有點被打擊到了。
許文蘭啊呀一聲:“你怎麼跑國外去啦?去哪裡了?”
“我在……”程安昀突然頓住。
許文蘭一直在問他在哪裡,會不會是梁雎宴指示的?
或許梁雎宴現在就在她旁邊,可能丢了衣服這個借口就是他想出來的。
但其實他實在是誤會梁雎宴了,丢衣服這個借口是林言朔想出來的。
他們三個此時坐在一起,屏息凝神等程安昀的回複。
安靜了片刻後,電話對面的人說:“我在德國。”
電話開着免提,聞言梁雎宴愣了愣,許文蘭轉頭看了他一眼,又道:“啊,德國啊,那你那邊現在是不是早上?我是不是吵到你睡覺了?”
“沒有。”程安昀說,“我已經醒了。”
“那……那我就不打擾你了,你那邊現在還挺早的,你再去睡會兒吧。”許文蘭演戲演全套,又說,“那你的衣服我就扔了啊。”
程安昀嗯一聲。
片刻後挂斷了電話,許文蘭無聲地看向梁雎宴。
她并沒有具體問是哪個城市,這樣不懈追問隻會讓程安昀疑心加重。梁雎宴也明白這點,安靜了半晌後他對林言朔說:“去查他的證件,看他去了德國哪裡。”
“啊……”林言朔有些猶豫,“梁總,這對嗎?”
許文蘭也摸摸鼻子:“私自查人的行程好像犯法吧?”
梁雎宴沉默着,他現在突然很想抽煙。
他當然清楚這犯法,但他必須要和程安昀說清楚。
明白這一切都是誤會之後梁雎宴去了程安昀家一趟,但他家裡沒人。
梁雎宴去問了樓下他的房東,房東還挺詫異:“他前兩天又去外地工作了啊,沒告訴你?你們這難道是分手了?”
其實他們都沒在一起過。
但梁雎宴沒有解釋,隻道:“最近吵架,鬧了點矛盾。”
房東寬慰他,說你們年輕人年輕氣盛,一遇事就容易上頭,有什麼話好好說,别嘴硬說一些傷人的話。
梁雎宴沒說什麼,道了謝後就回來了。
回來後他讓林言朔去查程安昀的工作行程,并沒查到他最近有進什麼劇組拍戲,而且他已經解約,現在這個時候他也不可能去接什麼代言,他早就說了解約之後要休息的。
說了傷人話的是程安昀,梁雎宴當時确實是被氣到了。
他早早為程安昀準備好了解約禮物,一台車一套房,還有一枚表白要用的戒指。那個戒指其實就放在茶幾上,可惜程安昀那時候滿腦子都想的和他告别,似乎并沒有注意到。
如果那時梁雎宴能多問一句,或者拿起那個絲絨盒子讓他看一眼裡面的東西,或許事情就不會發展成今天這樣。
歸根結底,這件事他們兩個人都有問題。
剛才電話裡程安昀說自己在哪裡時突然停頓,十有八九是猜到了許文蘭這通電話隻是為了問他在哪裡。但這種情況下他還是選擇說出了自己在哪,梁雎宴覺得這是他給自己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