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梁雎宴在看書,程安昀走進來,無情地把Tiya關在門外後走過來,問:“你在看什麼?”
梁雎宴這才回過神來,他給程安昀看了眼封皮,道:“怎麼這麼快就醒了?早飯好像還沒做好。”
“Tiya把我叫起來的。”程安昀靠在他對面的桌沿上,“它自己坐電梯上樓然後又自己打開門,跳到床上踩了我一腳。”
他摸了摸自己的腰,繼續說:“它好重,踩得好疼。”
梁雎宴将書倒扣着放到桌子上,十分自然地擡手替程安昀揉了揉腰,說:“我替你教訓它,今天不讓它吃飯了。”
程安昀低頭看了眼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剛張嘴要說話的時候書房門又被人打開,許文蘭在門口說:“快出來吃早……”
她的話說到一半便戛然而止,書房裡兩個人一坐一站地面對面,梁雎宴的手還放在程安昀腰上慢慢打着圈揉……
許文蘭震驚,默念着非禮勿視,閉上眼又重新關好了門。
等門關好之後程安昀才不緊不慢地從梁雎宴和書桌中間退了出來,梁雎宴像是已經宕機了,動作遲緩地收回了手。
他邊朝門邊走去邊說:“Tiya踩到的是我的腿,不是腰。”
“……”
程安昀拉開門,又轉頭看了梁雎宴一眼,重複了一遍許文蘭剛才沒說完的那句話:“快出來吃早飯了。”
說完他就出去了,順便帶上了門。
再然後接下來一整天程安昀都沒有見到梁雎宴。
他能想象得到梁雎宴當時有多尴尬,所以也沒故意一直在他眼前晃。梁雎宴家這麼大,他有的是自己哄自己玩的辦法。
并且因為梁雎宴的尴尬太持久,晚上他們也沒出去夜跑。
第二天吃早飯時程安昀收到了陶藝店店長的消息,對方說他的兩個素胚幹得差不多了,今天可以去修胚然後上色上釉。
梁雎宴現在似乎還在被尴尬籠罩中,吃飯的時候兩個人沒怎麼說話,在梁雎宴即将出門去公司以前程安昀率先開口,問道:“我們明天要去海邊嗎?”
梁雎宴想起前兩天他們的約定,點點頭說:“去。”
他的尴尬終于消散了一些,主動道,“你不是今天也要去公司一趟嗎,需不需要我送你過去?或者讓司機送你?”
程安昀搖了搖頭:“不用,我晚點自己去。”
梁雎宴道了聲好:“那我就先走了,晚上見。”
程安昀朝他揮手告别:“晚上見。”
目送他離開後,程安昀拿出手機和店長說他很快就出發。
收拾好自己後程安昀就要出門了,他和知情的許文蘭說了一聲他要去幹嘛,許文蘭倚在廚房門上看着他,啧啧兩聲:“好甜蜜啊,蘭姐我也是見識到小年輕是怎麼談戀愛的了。”
程安昀恍若未聞,戴好帽子口罩後坐下開始換鞋。
廚房裡還在忙活的陳姨有些疑惑:“什麼?誰談戀愛?”
許文蘭回頭:“梁總和小程呀。”
廚房裡沉默良久,程安昀換好鞋站起來,道:“我走了。”
“走吧走吧。”許文蘭向他揮揮手。
剛推開門程安昀就聽到身後陳姨那不可置信的聲音:“梁總和小程在談戀愛?這怎麼可能?!”
然後是許文蘭循循善誘的語氣:“哎呀,不要這麼古闆嘛,談個戀愛而已又不犯法,而且你看他們兩個,多般配呀!”
她們後面的話因為程安昀已經走遠,聽不到了。
到陶藝店的時候程安昀切身體會到了節假日的人流量,他找了個人相對少一些的角落坐下,一點點慢慢地修胚。
片刻後店長帶着各種顔料過來,随口問道:“送對象的?”
兩秒後程安昀嗯了一聲,店長了然地噢了一聲:“那怪不得你要做杯子呢,你這個選擇可真是太對了。”
聞言程安昀擡眼看了對方一下,見他好像沒懂自己的意思,店長有些恨鐵不成鋼地啧一聲:“杯啊!杯子,諧音輩子,你送你對象一個杯子,那你們可不就長長久久一輩子嗎!”
“……”
程安昀有些無趣地收回目光繼續修胚。
他還以為是有什麼特别的含義,原來隻是諧音梗。
和某人長長久久一輩子這種事程安昀以前想都沒想過,他一直覺得原本獨立且自由的兩個人,最後因為一些莫須有的感情被綁在一起過一輩子,是一件很令人窒息的事。
但如果對方是梁雎宴的話,那他或許可以勉強考慮一下。
他相信等他厭倦現狀的時候,梁雎宴會和他一起逃離。
修胚修了近一個小時,程安昀終于滿意了。
他拿着色卡開始思考塗什麼底色,點開微信剛想問梁雎宴喜歡什麼顔色的時候,突然想起他曾經給梁雎宴發過的黃色的迎春花。
程安昀翻了翻聊天記錄翻到了那張照片,根據花瓣的顔色從色卡上找到最接近的黃色,随後便準備開始上色。
在他開始以前店長又過來提醒了他兩句:“陶瓷燒出來的顔色會比較深,上色淺點燒出來才好看。盡量往一個方向塗,别左一劃右一道的,那樣燒出來顔色會亂七八糟,也不好看。”
程安昀點頭表示了解,在兩個杯子上薄薄塗了一層黃色。
他很小心地沒讓顔料把杯子把手上細微的指紋凹陷填滿,顔料刷隻是輕輕地在上面掃了一下,還是能看到指紋。
思考良久,最後程安昀在兩個杯子上分别畫了隻小熊。
和他那身睡衣上的小熊差不多,區别是一個站着一個坐着,坐着的那個是梁雎宴的。
上完色後杯子要放一會兒,等顔料幹了再上釉。
程安昀拿出手機給兩個杯子拍了照片,看了一會兒旁邊也在拉胚做杯子的人,以他的兩個杯子其實是店長給做的他隻會上色為由拒絕指導對方,并好心地幫對方叫來了陶藝師。
畢竟他也還隻是個新人,肯定不如陶藝師專業。
杯子上完釉後就等着進窯燒了,程安昀臨走前又看了眼那個坐姿小熊杯子,上釉之後杯子把手上的那枚指紋更不明顯了,也不知道等燒出來之後還能不能看得到。
當然,這杯子能不能順利燒出來其實也是個未知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