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明日聽見祝逢的催促,回過神來。
現在天氣回暖,他的身上隻有一件單薄的衛衣,雙手抓住衣服的下擺往上一掀,露出底下修長勻稱的身軀。
白皙的肌膚上幾乎沒有瑕疵,後背和手腕處的淤青遍布其上更顯得猙獰,祝逢眼簾掀起,那片青紫落入他的眼底,格外刺眼。
後背的傷比手腕處要嚴重,青青紫紫的一片,祝逢盯着那片傷口,指揮着讓祝明日趴在沙發上,他搓熱倒入掌心的藥油,往人後背上覆蓋。
藥油被倒出的瞬間,草藥的味道在空氣中彌漫開,祝明日趴在沙發上,略帶嫌棄地捂住鼻子,背後傷口處感受到祝逢掌心的灼熱。
祝逢手碰到淤青時,就聽着手底下的人發出一聲慘叫,身體也跟着顫了一下。
他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隻輕輕碰了一下傷口。
“有這麼疼?”
“疼,哥,真的疼。”
背後的傷看着嚴重,碰到也會疼的,但并沒到輕輕一碰就疼得不得了的地步,祝明日無非是想在祝逢面前裝一裝可憐,期望祝逢放棄和他談今天的事。
“疼也忍着。”
祝逢空着的手摁住祝明日的後頸,另一隻手加快動作幫人塗藥。
房間内一片寂靜,隻能聽見祝明日輕輕的吸氣聲。
裝了沒一會兒發現祝逢已經塗完藥的祝明日爬起來,盤腿坐到沙發上。
祝逢半跪在祝明日的身前,黑色的長發一部分拖在地毯上,他從瓶子中重新倒出一部分藥油,伸手拉過祝明日受傷的手腕,在祝明日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幫他塗上。
祝明日還沒開始裝可憐,祝逢就結束他的動作,他覺得他現在有點尴尬,垂眸悄悄打量了一眼還攥着他手腕的祝逢,對方正盯着他手腕上的傷檢查,沒注意到他。
“疼嗎?”
祝明日張口想要回答的時候注意到,祝逢問得好像不是手腕上的傷。
祝逢放開了他的手腕,綠色的眼眸沒有擡眼看他。
他順着祝逢的視線看去,一條盤踞在他小腹上的醜陋疤痕印入眼簾,他對這道傷疤沒什麼印象,還是祝逢告訴他是做闌尾炎手術留的疤。
雖然不理解祝逢為什麼提起這道疤痕,但祝明日不介意借此裝一下可憐。
“當然……”
他低頭望着祝逢冷白如玉的臉頰,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幾根長發淩亂得從額前垂落,發絲後面的眼睫微微顫動,視線卻是緊緊得注視着他小腹上的疤痕。
祝明日止住口中的話,他吞咽了口唾沫,腦海中冒出一個詭異的想法,哥哥好像要碎掉了。
蒼白冰涼的手指拂過那道疤痕,涼得祝明日一個哆嗦,吞下想要說出口的話語,慌張改口。
“不疼,手術會上麻藥的,肯定不疼的。”
“嗯。”
祝逢收回手站起身,恢複往日冷靜自持的樣子,仿佛片刻前脆弱的模樣隻是祝明日的錯覺,他俯視着祝明日,“等藥幹了,把衣服穿上,小心着涼。”
祝逢洗完手放好藥箱回來,視線裡的祝明日套好衣服坐在沙發上,沙發旁邊零碎的東西被他盡數收好,在外面鬧完事回來後看着倒是乖巧。
“不說說今天的事?”
祝明日眼球轉動,咽了口口水。
空氣安靜了一霎。
燈光落在祝明日銀白的發絲上反射出微弱的光芒,祝逢的視線從那束光芒移到祝明日亂瞟的眼神,半晌沒有開口,忽的扯起嘴輕笑了一聲。
祝明日被這一聲笑吓得一激靈,仰起臉看向祝逢的表情,他哥這是終于被他氣瘋了。
他小時候身體弱,不要說打架了,單獨出門的機會都很少,打架這種事他是頭一遭沒錯,但也不至于這麼生氣吧。
客廳燈亮有些晃眼,他除了看見祝逢扯起的嘴角,什麼多餘的表情都沒看出來。
“倒也沒有太笨,知道自己打不過還會喊人。”
祝逢拍了一下他的腦袋,又将手搭在他的頭上,揉亂那頭銀白。
祝逢走到他面前的矮桌上坐下。
沙發和矮桌前的空隙很小,祝逢高挑的身形把他完全籠罩在下面,雙腿擠在在沙發和矮桌中間。
祝逢的上半身湊近,伸手鉗住祝明日的下巴,迫使垂着腦袋的祝明日擡起頭與他對視。
祝明日臉色僵硬,雙唇抿了一下,不得不在他哥的注視下開口。
“哥哥,孔歲不是和你說過了嗎?”
“是說過了,但我想聽大少爺跟我親自‘解釋’。”
祝明日揉了揉他哥放開的下巴,隐去系統任務的存在,把今天發生過的事向他哥描述一遍。
交代清楚後,祝明日在心底歎了口氣,他之前期待過和祝逢聊關于文化節的事,但絕對不應該是現在的畫面。
“你倒是好心,知道打不過人家還送上去給人打。”
聽完祝明日的交代,祝逢的臉色不是很好,伸出手指戳戳面前的腦袋,有種恨鐵不成鋼,他們家哪一個是心這麼軟的,就除了眼前這一個,偏生這個是他一手養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