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遭棒擊,看着他,什麼話也說不出。我常常想,或許這些年來蹉跎的歲月,其實都是命運為了讓我在後來能夠遇到應官。
我不說話,他也沒說話。過了很久,我才讷讷地在他旁邊坐下,艱澀地說:“沒有,隻是一件小事……”
我盡量将事情簡化地和他講述了一遍,他起初隻是默默地聽,後來眉頭越鎖越緊,隐約有點嫌惡。我觀察着他的神色,忙又略過一些細節,趕緊講完了。
其實我并不習慣讓旁人知道這些事情,就像是在訴苦,無論是從前在陳營亦或後來姜思名他們面前,我可以接受自己玩笑打鬧,卻絕不允許自己要被别人安慰。沒有為什麼,隻是很不自在……
但是那種不自在起初在應官面前更甚,卻不知為什麼,随着講述,慢慢地就被遺忘了。但是,我還是忍不住在結尾時想問他,我自诩這些年早就習慣了失敗,卻還是這麼脆弱,輕易就被攻破心防……他會不會覺得我很沒用……
應官隻是說:“明天把你改過的都拿來我看看。”
“明天不是……”他明天行程幾乎都排滿了,我知道。
“明天早上,我等你,你拿過來。”他隻是簡單地說。
翌日午時,應官沉默不語地看了兩個小時後,說:“拿去别的地方投,用第一版。”
我怔怔地看着他,腦中閃過無數念頭。他說:“不用怕不合适,先作詞後作曲的例子很多。”
我當然知道,隻是這種例子大部分都是名家才有的待遇。我握緊手,柔桐說的話時不時在耳邊忽閃而過。
應官溫然的目光落在我的臉上,遠比我更加笃定,“放手去做就好了。”
我忍不住将手抵在胸前,艱澀又難掩激動地說:“好!”
不管如何,為了不讓他失望,我也必須盡力而為。
半個月後,我們開始接觸真正的編曲,那時我才知道,以前參加節目的時候所謂的改編有多小兒科,和我們所謂的改編放在應官和其他導師面前,有多班門弄斧。
我們并非所有人都從沒接觸過編曲,至少白疏因和呂六他們幾個早已有一定的原創能力,所以呂六他們并沒有來。白疏因卻始終都在。
我和姜思名他們除去上課時間,現在幾乎聚少離多,又碰上終于輪到應官給我們上課,隻盼着快點下課讓應官和我們一起去吃飯,我早就和應官說好了的。
因為記挂着這事,又念叨着應官說過上完課會教我怎麼用上次那個銀色鐵盒,我多少十分心神隻用了九分半在聽課,以至于應官頻頻朝我投來目光,我這才後知後覺,慚愧地收斂了。
“老師,一起走吧。”然而,就在我們等待着和應官離開的時候,白疏因卻擋住了應官的去路。
應官顯然有些意外,卻沒有言語,沉默片刻歉意地朝我們另約時間。我下意識地張了張口,卻還是看着白疏因背對着我們削瘦的身影,默默地看着他們一同離開。
“不要想太多,你的應官老師有正事處理。”一隻鹹豬手忽然搭上我的肩。
“L老師!”姜思名興奮地喊,我實在是無法理解他的興奮。
L狡黠地眨眨眼,腳一勾坐到旁邊的課桌上,豎起一根手指,“知道現在新生代裡面最受關注的歌手是誰嗎?”
我的腦海中瞬間出現一個名字,Edbert沉穩地說:“白桦。”
我已漸漸對樂壇的衆多歌手熟悉起來,白桦的名字當然不陌生,他是目前唯一僅二十歲就跻身實力歌手行列,與衆多前輩齊名的人。
L道:“沒錯,不過你們應該不知道,白桦和白疏因的關系?”
我皺起眉,看着他。他摸摸下巴,故弄玄虛地笑說:“白桦是白疏因的哥哥,也是應官的第一個學生哦。”
某些東西電光火石之間閃過腦海,我突然一陣心悸,直覺看向應官離開的地方。
“你們先去吃飯吧,我……我有點事情。”我匆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