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說好。”答應一起跑接力賽的顧思遠抱臂說道,“我腿不好使,跑不了多快。”
“沒事兒。”王俊傻樂着摸摸他後腦勺,“索亞和顧北的第一第二棒會把距離拉開,你第三棒随便跑跑,後面有我和你哥呢。”
顧思遠于是看向他哥:“那我跑快點,你别跑太猛了,當心摔倒。”
他們這些運動員都得上去走方隊,薛成碧穿着黑旗袍在方隊前舉班級牌子,楊茗覺得女生舉牌子會很累,打算換個男生來舉。
“不用,老師,牌子不重。”薛成碧單手扛着班級牌,沖楊茗笑道,“我想和别班舉牌子的朋友一起上鏡頭,可以嗎?”
“那好吧,你那個朋友是幾班的?我幫你們拍照。”
“她在五班,穿着白旗袍的那個女生。”薛成碧伸手,向五班那邊一指。
楊茗順着薛成碧的手向五班的位置看去,在看見那抹白色的身影時,眼鏡片後的雙眼忽然睜大,驚歎道:“哇……好漂亮……”
正在五班休息區掂量班級牌的權傾野察覺到他人的視線,擡眸向七班那邊看去,見一個老師打扮的女性在盯着她看,被她抓包後沖她笑了笑。
她也沖那名老師笑了笑。
雖說東洲這麼些人種都各有各的漂亮,但沂人一直是公認的所有群族都能欣賞得來的美。有人可能接受不了東羯人的狂放美,有人可能接受不了西域人的蠱惑美,但目前還沒人接受不了沂人的神聖美。
那種親和力拉滿、宛如太陽一般耀眼的外形特征,連其他生物都會對其格外親昵。
權傾野擺手揮開又一隻想要落在她肩上的麻雀後,實在受不了了,動用法術給自己撐開一道小結界,但很快被一個有些道行的别班老師用眼神警告。
凡人舉辦的運動會,修真者會因為體魄強健而比凡人有着更大的赢面。這種活動都禁止修真者動用術法作弊,每個領域都會有至少一名高階修真者維持秩序,一旦發現有用法術作弊的,立即施法壓制對方,讓對方弄巧成拙。
權傾野無奈地又一擺手,将結界撤走。
不過很快,她就發現那些小鳥不再湊近她,轉而飛往了七班。
變成人形鳥架的索亞遠離人群,坐在了班級最後排。顧思遠轉頭問後排的索亞:“它們真的不會在你身上亂拉嗎?”
索亞搖搖頭,“不會,它們不會在我身上長久地逗留。”
确實是這樣,這些飛鳥來索亞身上落一下,很快又會飛開,片刻後又會回來。
索亞的特殊身份先不論,東洲的飛鳥好像都格外喜歡金發人。
思遠又轉移血氣,看向坐在前頭的顧北和王俊。王俊吊兒郎當地歪在顧北身上閉目養神,而顧北正拿着手機在修真網上沖浪,另一隻手繞過王俊的脖子,搭在王俊的肩膀上,偶爾還摸兩把王俊腦袋後邊的那個尾巴似的小揪揪。
相應的,犬類更喜歡黑頭發的人。
顧思遠收回血氣,垂眸看向自己腿上的那些加油稿。
一筆一劃都規整,那些激勵人心的詞句被整整齊齊地碼在橫線裡。顧思遠看着那些字句,突然覺得很不适,想要用筆尖挑破那些橫線,讓字詞都能自由地跳出來,随心所欲地到處亂跑。
魔好像永遠不能湊近氛圍好的熱鬧,一旦身處其中,就會生出莫名的反叛心思,想要摧毀這場熱鬧,讓萬物寂滅。
顧思遠突然摁開圓珠筆,發瘋似的将最上面的那張加油稿給劃爛,又撕吧撕吧扔進了旁邊挂着的垃圾袋裡。
坐在他旁邊大聲談笑的那兩個男生注意到他的舉動,默默地閉上了嘴。
顧思遠的學習成績好,受各科老師重視,參加運動會也不抱着手機玩,寫完加油稿就拿着習題做題。如果他們鬧騰打擾到顧思遠學習,導緻顧思遠學習成績有所下降的話,到時候這位“好學生”去跟自己那個當班幹部的哥哥告狀,怎麼都能怪到他們身上,給他們穿小鞋。
還是不要招惹為好。那兩個男生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顧思遠比平日裡還要陰沉的臉色。
顧思遠沒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吓到旁邊的人了,他煩躁地做了兩道題,一對答案,發現有一道題的過程他漏了一步,得扣一分,于是更加煩躁地撕了那張習題,也扔進了垃圾袋裡。
正在湊頭講小話的那兩個男生見狀,默默起身去别處溜達,不坐在顧思遠的旁邊了。
顧思遠開始抖腿,他坐在座位上盯着習題,偶爾擡起頭來,用血氣掃一眼旁邊經過的人,看見誰都想殺掉,讓血濺的到處都是。但到底是個自我控制程度高的血魔,他并沒有将自己的想法付諸行動,隻是在腦子裡演練了幾遍自己變回原形後吞噬掉整個操場的步驟。
煩死了,不就是開個運動會嗎,這些人類為什麼要吵成這個鬼樣子?
他哥當什麼班長?忙的不見人影,都不能一直跟他貼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