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顧北，你們怎麼出無琊區了？”

“送一個老奶奶，馬上就回去。”顧北拽拽打算把老婆婆送進門的王俊，用眼神示意對方該走了。

顧思議在電話裡問：“午飯你們就近解決……我們這邊清完一半了，你們那邊怎麼樣？”

顧北沉默。

他和王俊這一上午都見義勇為去了，至于任務進度嘛……

呵呵，進不了一點。

“我們也快一半了，先去吃飯了啊，挂了。”顧北心虛地應完挂了電話，偏頭看向湊過來偷聽的王俊。

王俊被發現了一點都不心慌，不閃不避地和顧北對上眼。

顧北晃了晃手機，“咱得快點了。”

街邊的邪祟，顧北戴上手套，把縛魔絲翻花繩似的纏在指頭上，繞着邪祟用力一絞，那些黑色的煙狀物就消散不見。

王俊的妖爪放出來動靜太大，招人視線，一般放在沒人的地方用。

清理街道，這邊最好用的還是王俊的鼻子，能聞出來一些卡在死角裡不容易被看見的邪祟，還能聞出哪邊邪祟密度高，好讓兩人提前做好應對準備。

兩人跟着王俊的鼻子走到一處邪祟密集的小路上，兩側是四五層的矮樓，紙殼子破花瓶堆在樓與樓之間的縫隙裡，不知道積了多少年的灰。

顧北把縛魔絲的一頭給王俊，兩人牽着絲線，将地上那一片邪祟圈起來，兩頭用力一拽，想把邪祟都絞了，但沒想到這條街上的邪祟等級高，在意識到自己受到危險時便從線下跑了，一群密密麻麻的黑色煙霧往街尾逃竄。

王俊見狀下意識去追，但忘了自己手上還抓着縛魔絲。這縛魔絲不是凡物絲線，單純用力氣很難拽斷，顧北被突然沖出去的王俊拖着跑，活像是出門遛狗結果被大型犬反遛的人。

“等等！王俊松手！松手！”顧北把線綁在自己指關節處，為了防止意外脫落還綁緊打了個半死的結，讓王俊這麼一拽，徹底成死結了，他跑着根本解不開。

王俊撒手，但縛魔絲飄回去時卡在了他外套的拉鍊上，顧北依舊被拖着跑。

“你外套……王俊！”

“又怎麼了……”王俊跑着匆忙回頭，想看一眼顧北是個什麼事，卻沒注意一旁的門裡出來了一個低着頭看手機的男生，兩人頓時撞做一團。

顧北沖勁沒收住，被突然收緊的線往下一拽，摔到好不容易站住的王俊身上，把剛穩住的兩個人撞倒，三個男生人仰馬翻地疊着倒在地上。

“絲……卡在你外套上了。”顧北先趴在王俊身上把縛魔絲拽下來了才起身，“撞到誰了？抱歉啊，我們不是故意……”

那個讓兩人撞倒的男生被王俊護着後腦勺，沒摔出個好歹來。他用胳膊把自己支起來，看見想來拉他的王俊時，神情一愣。

“王俊？”那男生詫異道。

王俊也是一愣，他看了兩眼男生的臉，覺得有點眼熟，但是認不出來。

顧北倒是把這個男生認出來了，“孫浩。”

王俊一臉茫然地回頭看顧北，“你認識？”

顧北無語：“……”

顧北：“咱同班同學，開學第一天還……還叫你俊哥的那個。”

王俊這下想起來了，他伸出去想拉起孫浩的手變了個向，改為一巴掌拍在孫浩腦袋上，“管好你的嘴，少說些有的沒的。”

孫浩平白無故被撞，手機都不知道摔哪去了，又挨了王俊一巴掌，此時怒上心頭，咬牙切齒地說：“怎麼？你找到我家來，是來打算揍我一頓封我的嘴？”

“我沒那麼閑。”王俊莫名其妙地看了孫浩一眼，繞過地上的人繼續去追邪祟。

孫浩坐在地上，看着那倆撞人的跑遠，他罵罵咧咧地從地上起來，去找自己的手機。

“摔哪去了……”周邊的空地上沒看見手機的影子，孫浩打算去翻一翻牆邊的破花盆裡有沒有，正蹲着扒拉花盆裡的雜物，突然有什麼涼涼的東西碰了碰自己的側臉。

他偏頭一看，是自己的手機。

“謝謝啊。”孫浩拿過手機，轉頭想看看是哪個好心人，但回頭一看，自己身後空無一人，街道上也沒有人影，對面樓房的大門鎖了不知道多少年，不可能有人給完他手機後開門躲進去。

他剛剛也沒有聽見任何人離開的腳步聲。

真是活見鬼了。

但孫浩沒把這事放在心上，手機找到了就行，管他是怎麼找到的。

一爪子拍死七隻邪祟的王俊突然嗅了嗅空氣中的氣味，然後迅速轉頭看往他們過來的方向。

顧北解決完跑掉的最後一隻邪祟，看見王俊直勾勾地盯着來路，“怎麼了？那邊有落下的？”

王俊歪了歪頭，有些疑惑地說：“又沒了。”

顧北沒有那麼高的靈覺，離了視線的邪祟他就感覺不到，“跑到别的地方去了？我們在周圍再看一看？”

“行。”

另一邊相對來說比較靠譜的思議和索亞已經将無琊東區的街都清幹淨了，兩人閑着也是閑着，打算往西區逛一逛，看看顧北他們幹的怎麼樣了。

兩人走到剛剛顧北他們和孫浩撞上的那條街時，顧思議突然停下腳步，垂頭去看牆角的一點灰粉。

天空中的顧思遠分了一縷魔氣下來，繞在顧思議的脖子上開口：“這裡有點香。”

魔的嗅覺和凡人的嗅覺不一樣。思議擡手摸了摸弟弟，問：“有多香，想吃麼？”

思遠蹭了蹭哥哥的手指，“想，但是扔在地上的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