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思遠當然知道他哥不是吃素的,顧家飯桌上數他哥最能炫肉。
但他哥是玉做的,很脆。用遊戲術語來形容的話,他哥就是一個爆發和控制極強的脆皮法師,遠程是炮台,近身是魚肉,任人宰割的那種。
顧思遠從一開始,就是為了保護顧思議而存在的。
衆所周知,顧思議由顧微塵的玲珑玉骨中的指骨變化而成。這一指節是被豐不改不小心掰下來的,當時顧微塵的神魂正在天外遨遊,不在本體内,豐不改安不回去,隻能分出一縷本源魔氣先護着指節,等顧微塵回來再說。
誰知等顧微塵回來後,骨指有靈,生出了自我意識,就連豐不改分出的那一縷本源魔氣,也在這一節玲珑玉骨的影響下衍生出了意識來。
于是顧思議和顧思遠就這麼誕生了。
顧思遠當初受豐不改的意識影響嚴重,到如今依然以保護思議為首要任務。
平時在家裡,顧思議淘氣挨打,顧思遠先喊疼。
顧思議進入檢測空間後就看不見外面的事了,也不知道顧思遠幾乎把臉怼在了檢測空間上,就看着待會兒哪個虛拟邪祟敢欺負他哥,下一個等他進去,就把欺負他哥的邪祟全殺光。
思議顯然有很清晰地意識到自己近身戰沒有優勢,他一進檢測空間,就扔出了一把符紙,符紙脫手後在他身邊圍成一圈,用以防護。
他從兜裡掏出一支紅色記号筆來,推開筆帽,在自己的手心中寫寫畫畫。
一隻邪祟突然從背後撲上來,不等邪祟撲到防禦符咒上,顧思議已經回身拍出一掌,手心的符咒被推至空氣中,一串紅色的鬼畫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向那隻邪祟。
符咒碰到邪祟,立時爆炸,将邪祟炸的七零八落,痛嚎不止,發出些難聽刺耳的聲音。
顧思議面不改色地封閉了自己的聽覺,以防被邪祟幹擾神智,他擡筆在空中迅速畫了一道肅清符,将七零八落的丁下等邪祟給淨化了。
思議的最終等級是丁上,他出來時,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整個靈累成了狗。
“我要是早知道還要測試,就提前多畫點符了!”顧思議靠在他二哥的腿上,揉着自己發酸的手臂,“臨時畫符真廢手啊,感覺我以後的肩周炎不是寫作業寫出來的,是臨時畫符畫出來的!”
“從今天開始學習左手畫符,怎麼樣?”顧人還低頭笑問。
顧思議點點頭說:“我回去練練。”
他不是人類,沒有左右撇子一說,隻是大部分人類都用右手寫字,于是他也學着用右手寫字。他左手的靈活度不比右手差,隻是這些年來用慣了右手,不一定能立馬适應左手。
下一個進去測試的是顧思遠。說實話,顧北在顧家也算是待過一段時間,但他從沒見過顧思遠的戰鬥型态。
或者說是,沒見過顧思遠的原形。
進入檢測空間的顧思遠旋身化作了一團黑紅相雜的血霧,漂浮在半空中,外形看着竟和邪祟差不多一樣。
思遠是血魔,而魔與祟在某種程度上同源,自然相像。
顧思遠的攻擊方式是最原始的吞噬和撕毀,其暴力程度和王俊不相上下。他在檢測空間中追着邪祟殺,一會兒擴散成大霧團包圍邪祟,一會兒凝成刺狀捅穿邪祟,又将半死不活的邪祟吞掉,從外面隻能聽見血霧中傳出邪祟的尖銳的怪叫聲,看不清具體發生了什麼。
顧思遠是丙下級天師,和王俊同等級。
第四個進去的是索亞。這位來自北洲的天師會如何對付東洲的邪祟,在場的所有人都很好奇,連吊兒郎當的顧人還也認真湊近了檢測空間觀看。
索亞進入檢測空間後,右手在身前虛握,一柄白底金紋的長劍出現在他的手中。
白羽翅膀的虛影在他背後浮現,卻沒有凝實。
索亞覺得測試用不到翅膀,所以沒放出來,但他使用力量,就勢必要将天使的形态顯現出來一些。
相比于之前三人兇殘的兇殘、累成狗的累成狗,索亞解決起邪祟來堪稱優雅,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劍術表演。一刺一砍,都十分地具有美感。
白發老頭評價道:“前三場是辣眼睛,這一場是視覺盛宴。”
顧思遠不屑道:“切,臭孔雀開屏。”
索亞的最終等級是丁上,和思議一樣。
最後一個進檢測空間的是顧北。顧思議還記着他剛入魔的事,臨進去前拉住他說:“量力而行,不要激動,等級低一點也沒什麼,等你修魔穩定下來後,才能體現出真正的實力,到時候再來測試一遍就行。”
顧北點點頭,答應道:“嗯,我知道了。”
但量力而行是不可能的,隊友等級都那麼高,他好歹也得拿個丁上吧?
一些小男生争強好勝的心理占據上風。
顧北進入檢測空間後,從兜裡掏出了一卷金色的絲線。
白發老頭的眼睛瞬間瞪了起來,“縛魔絲?這小子不是魔修嗎?他用這個不會手疼嗎?!”
顧思議看着空間裡的顧北把絲線纏繞在指關節上,“他是不是魔修用這個都手疼,家裡遺傳了一些毛病。”
白發老頭看看顧北的信息頁,又看看顧思議,問:“他是你們家哪一支的孩子?”
顧思議難得在說話的時候沒笑,他答道:“顧決然那一支的。”
白發老頭愕然。
他随即提溜住了顧人還的衣領,怒道:“你們家還真敢啊?這是又打算養出個翻天覆地的魔頭來?!”
顧人還笑嘻嘻地說:“您知道的,我們家不信天命。我爹他老人家就是要跟天道對着幹,要向世間證明血魔的魔心是可以被馴服控制的。再說了,那翻天覆地不是修仙界的諸位一手造成的?怎麼能全怪到我可憐的弟弟身上去呢……”
白發老頭氣極,“現在知道那是你弟弟了?你當年殺他的時候怎麼不說那是你弟弟!”
顧人還臉上的笑瞬間沒了,他冷冷地看着老頭,“決然不是我殺的,他是自殺,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