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遠同學……信息表上的信息可能有誤,你的身份證帶了嗎?”她試探地問。
顧思遠掃了一眼信息表上自己的信息,“沒錯啊。”
是男生的聲音。楊茗了然,看來穿裙子是愛好。
她又瞧了瞧那個叫思遠的學生。
這位思遠同學的眼睛是黑的,和他的兄弟不一樣,因為帶着假發的緣故,看不出來是什麼發色,但睫毛是黑色的。
下一個來簽字的男生叫索亞,也是一身睡衣,看樣貌是個北洲人,五官深邃,金發碧眼,長得十分招展。楊茗已經能預想到以後有别班的女生來七班門口探頭探腦看帥哥的場面了。
最後一個男生也姓顧,單名一個“北”字,有着一頭非常标準的微分碎蓋。楊茗差點拽住學生問是哪位Tony老師給剪的。
這位叫顧北的同學臉上沒什麼表情,話也少,看着不太好相處,長相有點網絡男神的感覺,帥的像網紅,衣品也很好。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另四位同學穿的衣服要麼不太講究,要麼不是日常系,看不出來衣品,所以襯的這位顧北同學衣品格外好。
姓顧的三位同學和索亞同學四人之間好像是老熟人,剛剛進班級就互相打過了招呼。
顧北簽完字後掃了一眼自己之前的簽名,視線在“王俊”二字上微微一頓。
他轉頭,看向現場唯一一個“不認識”的男生,“你叫王俊?”
王俊突然被點,愣了一下,“是。”
顧北端詳着對方的神色,緩緩說道:“我是顧北。”
王俊:“哦。”
顧北:“……”
他頓了頓,又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好像剛剛隻是跟新同學打了個招呼。
五個學生意外地好說話,讓幹什麼幹什麼,楊茗懸着的心放下來,笑盈盈地送走了最後五個學生。
“你們今天下午有沒有什麼安排?”顧思遠出了教學樓,和三個哥一邊往外走一邊問。
“我要去展子上看看,聽說《任俠》遊戲官方要在玄清市開嘉年華,活動場地就在卧雲街的那場展上。”顧北看了看手機時間,“現在去剛好趕上開場。”
“《任俠》開嘉年華?那我也去看看。”顧思議說完,轉頭看向自家弟弟,“你不是也去卧雲街?一起走?”
“行。”思遠看向一直沒說話的索亞,“你呢?”
“我跟你們一起去。”索亞也不回家換衣服了,跟着三個姓顧的就走。
“我爹還在外面,坐他的車一起去?”思議提議。
“不了,我騎小電驢。”顧北腳步一轉,“先跟老祖宗問聲好去。”
顧微塵第三子顧決然是顧北的祖宗,顧微塵自然是顧北的老祖宗。
思議和思遠的輩分在顧家其實很大,但兩人意識覺醒的晚(出生的晚),又沒什麼長輩架子,跟小輩們打成一片,對看似同齡的人之間直接兄弟相稱。
這個時候,校外停的車寥寥無幾,一輛貼着青色雲紋貼紙的白車在一衆黑車中格外顯眼。
顧北走過去敲了敲車窗,待車窗落下去,他一貫淡漠的臉上終于露出點年輕人該有的活氣兒。
他含笑喚了一聲:“老祖宗。”
“哦?是小北啊。”顧微塵長了一副美人相,白發紫眸,眉眼溫潤,給人一種十分和藹的感覺。他笑問,“又和他們在一個學校啦?”
“是,還是一個班的。”顧北跟長輩寒暄完,突然想起報道時遇到的那個王俊,問道,“老祖宗,您還記得八年前,我撞邪那件事嗎?”
“記得,當時還有個半妖半人的小孩跟你在一起。怎麼了?”
“那個小孩……”顧北想問當年那個叫王俊的小孩是不是還在玄清市生活,但話到嘴邊,又覺得有點不妥。
他去打聽人家的私事做什麼?而且老祖宗再厲害也不是萬事通,哪會什麼都知道。
顧微塵還在等他的下文。
顧北臨時改了個口:“那個小孩挺帥的,當時還保護了我,我想着如果以後能遇到,該報答他的救命之恩。”
這話沒頭沒尾的,聽着就可疑。
老祖宗好像知道他實際想問什麼,笑着說:“你今天不就遇到了麼?”
準備告别去騎車的顧北一怔,随後瞪大了眼睛看向車裡的老祖宗。
老祖宗沒再說話,隻是笑。
顧微塵是東洲目前的五大天神之一,在凡間待着,天道給他下了不少禁制,他有時候算到什麼,都隻能說三分留七分。
顧北明白這事兒,也沒多問,點點頭走了。
此王俊是彼王俊啊。
他取了車,慢慢往卧雲街去。
報道的時候對方是真沒認出他來,還是裝不認識?
他記得王俊是半個犬妖,嗅覺極其敏銳,明明小時候還說能聞出他的味道來,就算幾年不見,再重逢也一定會認出來。
他今天又沒噴香水。
顧北拎起衣領來嗅了嗅。
洗衣液的味道也不是很大。
這位看似冷情冷性的顧北同學,其實格外念舊。
顧北小時候曾有一個玩的非常好的兄弟,叫王俊,兩人從幼兒園到小學一直在一個班裡。
他七歲時沒了父母,被顧家認領收養,不想給顧家添麻煩,于是自告奮勇地放學要自己回家,正好跟一直都是自己走的王俊搭了夥。九歲時的某一天,兩人像往常一樣結伴走在回家的必經之路上,好巧不巧地走進了正在運行的邪祟圍獵陣,差點被陣法裡暴走的邪祟撕碎。
關鍵時刻,顧北的幾年好哥們王俊突然大變活狗,把想來撕他的邪祟給咬爛了,自己也受了不少傷。後來兩人被陣法的布置人發現,給救了出去,王俊被一個金發女人抱走,之後就再也沒去上學,聽說傷的很重。
正在路邊等車的王俊打了個噴嚏,趁着還沒退出聊天框,給自家小媽發了條信息。
頂級棉襖:小媽,你剛剛想我了?
叫我殿下:沒啊,我在想你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