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漫長的一夜,天空終于露出魚肚白。
當清晨的第一道陽光穿透雲朵,逐漸将整個城市暗色驅散,亮光很快包圍整個城市,有些低矮民房屋頂透着反光的物品,與高樓大廈的一整面玻璃,折射熠熠光芒。
連街道上的水窪、倒在路邊的玻璃瓶或可樂罐子,也在太陽照射下,變得閃閃發光。
冬天剛過,原本将整座城市覆蓋一層皎潔美麗銀色的白雪,随太陽照耀下,積雪開始融化,化成一攤攤冰水。
初春裡的綠意、小花的嬌羞,也逐漸從土壤裡冒出小腦袋瓜,準備和這世界,與勤勞的蜜蜂,以及撲騰着美麗翅膀的蝴蝶打招呼。
解剖室。
冷色調的日光燈,将一室的冰冷映襯的更為莊嚴可怖,也不自覺對普通人造成心裡負擔,産生戰栗同時,也恐懼萬分。
隻因時不時傳來的福馬林、消毒水味道,伴随陣陣人死亡後,自然散發的氣味,彌漫整個解剖室,頗有讓人直面死亡的即視感。
然而,對于時常與屍體打交道,試圖透過屍語,從死者身上找出任何導緻他們死亡,以尋求真相的法醫而言,有時雖仍有恐懼、害怕,可在為死者申冤,發現答案面前,所謂的恐懼害怕,仿佛變得不值一提。
同時全部心神,擺在為死者找出死因,其餘事情暫時不想,抛諸腦後,隻專注正事上。
一道嚴肅,嗓音透着一絲奶萌感的男聲傳來。
“屍檢完畢,确認無誤,可以開始進行縫合修複動作。”
在場幾人邊點頭,邊正經回應,“是,賀蘭法醫。”
賀蘭初與一名法醫、三名法醫助手,正為看似意外落水的男性死者驗屍,以厘清隐藏在‘意外’背後的真相。
從死者肺部情況可知,死者并非死于意外,倘若意外落水,喉嚨及肺部勢必會有嗆水及積水迹象…死者食道、肺部沒有積水,亦即死者是死後,才被抛屍在大水溝中。
賀蘭初眉頭微擰随即撫平,天生異瞳的雙眸微閉後,倏地睜開,戴着乳膠手套的雙手,速度極快的沿着遺體被切開地方,進行縫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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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初和路過自己身旁,上早班,執行勤務中的警員同仁,有精神朝氣的互相打招呼,并在賀蘭法醫你辛苦了,早點回去休息吧,與好可惜,你就要離開我們分局,祝你前程似錦的幾句聊天,和愉快目光中,出了福安分局大廳。
剛剛在解剖室處理的《大水溝‘意外’失足溺斃事件》的死者遺體,是賀蘭初在福安分局處理的最後一件案子。
因為接下來他另有其他規劃,在賀蘭刑提出時,經過一番審慎考慮後,他便決定答應下來。
畢竟調到那裡,才有可能調查清楚,近期發生的不尋常案子,是否與那家夥有關。
賀蘭初念頭轉瞬即視,原本的厲色,在一名女警經過他身邊,與他打招呼時,瞬間消失,恢複平時的儒雅、謙謙君子,活脫脫像個人畜無害,招人喜歡的大白兔子模樣,同時對她回了句,萍姐,早上好。
賀蘭初剛走出福安分局,并走下兩三個階梯,踏到地上之際,頓時感受到早上陽光照射在自己身上時,那種溫和感,讓他娃娃臉不自覺漾起一抹微笑,大力伸伸懶腰之餘,深吸,并吐出一道舒服,跟随自我節奏調節的長呼吸。
賀蘭初即使為了剛才那起案件死者,熬夜一整晚,不過他壓根不覺得疲憊,精神依然倍兒棒。
原因無他,他不是人,是活了很久的吸血鬼。
身高有一米八一,身形削瘦,皮膚像雪一樣的白,沒有血色,穿着米色英倫風西服,内搭白襯衫,配上深藍大啾啾系帶領,及深色皮靴的咱們賀蘭法醫,在放下高高舉起,大力伸伸懶腰,頗有可愛萌感姿态的雙手瞬息,嘴角弧度一收,雙眸微眯,閃過一絲異樣。
賀蘭初從外表看來,頂多隻有二十三、四歲,實際上,他已經一千多歲,隻是長得比較‘逆齡’而已。
随即賀蘭初随手看了眼手表,目前時間是,早上六點整。
成為法醫後,有一點不好,就是常常日夜颠倒,為了查清楚發生在死者身上的事,常常得熬夜。
而且待在室内,尤其是有案件出現,必須替死者做屍檢時,待在解剖室時間,比待在室外時間更長,以至能曬到陽光的時間,無形間大大縮短。
賀蘭初心想:當然,剔除那一咪咪,微不足道的小缺點後,也是有優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