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滿臉潰爛的女人還在向前蠕動!
她的頭皮已經大面積脫落了,混着血水落了滿地,皮膚碎片,糜爛的肉型成長長的拖痕。
“啊———-”
她長開了大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喉嚨嘴裡處一片漆黑,聲嘶力竭。
蘇堯後背還貼在牆壁上,支撐着自己,顫栗的脊背開始搖晃。
努力地向門口靠近,擡起胳膊,手指正好擦過門框。
再一次,明明觸碰到了,卻還是會脫落。
就像是女人和門隔開的不隻是縫隙,還有多年的糾葛,蘇堯回憶起姜文所描述的故事,名牌大學畢業無妄之災拐進暗無天日的深山巨林,難以想象的陰暗生活,同樣這樣的人又如何再次與世界接軌呢。
蘇堯的目光錯愕在女人潰爛的臉頰上,似乎那粘稠的血液也燙在自己的皮膚上,漸漸灼燒出一個個潰爛的烙印。
他撐着冰冷的牆壁,眼神微皺呢,心頭發緊,汗珠順着眼角滑落在脖頸黏在鎖骨,脊背戰栗,眼前所有的背景畫面一瞬拉遠,越來越模糊。
耳邊的風聲、水滴聲卻仍在細細的緩緩地拉近,不斷貼近全身。
蘇堯凝視着女人不斷艱難掙紮,充血的眼球炸裂,内心仿佛一場不斷掙紮的拉鋸戰,如果他選擇改變了門口緊鎖的事實,會像來自未來的手回到過去而造成不可逆轉的混亂嗎?
“滴答-------抵達-----”
可怖的血窟窿還在不斷的滴着血珠,拖成長長的痕迹。
半截腰杆已經開始發生潰爛,粘稠的腥臭的粘在白骨上,森然可怖。
垮下去要脫落的皮膚蹭着粗糙的地面,撕裂成靡肉撒在地上血肉模糊一片,像一條可怖的肉蟲,腫脹的身軀散發着惡臭,卻又讓人無法忽視。
窗外蒙上了發着惡臭的髒兮兮灰色絨布,遮蓋住任何虛弱的星星點點,連同凄慘的月光也透不進來。
蘇堯閉上眼,後背緊貼在牆壁上,渴望冰冷的觸感讓自己的意識跟着冷靜下來,頭皮上青筋隆起,從深處爆發出來的疼痛難耐。
頭發沾着濕氣和血腥味糅雜在一起,清脆的雨聲融化在一陣停滞的氛圍裡,貼着他的耳膜無限放大,像一圈圈泛起的漣漪,從深海巨源裡炸裂而出。
後腦勺砸在牆壁上,他感覺自己全身都在顫抖失重。
耳廓裡自己清晰的沉重心跳。
最後攤開手臂,向門口探去,滿是汗水的手指心堪堪握住把手,拉開沉重的枷鎖。
“噩夢會因我有什麼改變嗎?”
嘴角擠出苦笑,腦袋無力的垂下去,看着眼前蠕動的人。
陳升腫脹的眼球一瞬間亮了起來,她的動作更加劇烈,仿佛門外是令人癡狂的寶藏,姿勢艱難而扭曲的向着那點光用盡全部的力氣。
身後碎肉、濕發、骨骼碎片碾成長長的一道拖痕,糅雜着血水。
終于,半截血淋淋的身體全部爬到了門外,與此同時,浮腫地肉皮也在一點點消逝。
“蘇堯?”
他的眼前一片模糊,意識也跟着恍恍惚惚,手心抓着衣擺。
直到一陣冷冽的語調掠過耳際,有人伸手拽了他一把,肩膀戰栗着從剛才的畫面裡脫離出來,看清了眼前的人。
陳升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有手有腳,身體完好無缺并不浮腫,齊肩的短發看起來依舊一絲不苟,臉上帶着疑問凝視着蘇堯錯愕的表情,擡起胳膊晃了晃他的肩膀。
桌子上也沒有鋒利的刀刃,手裡更沒有鮮血淋漓。
風平浪靜,一切如常。
“舅舅喊你。”
蘇堯滾了滾喉結,脫口而出。
他看見對方臉色很快冷了下來,甚至帶着驚怒與控訴。
卻沒有懷疑他話裡的差錯,歎了一口氣,松開蘇堯的肩膀,直接走了出去,耳邊留下幾聲高跟鞋拍打地面。
這個點,楚楚應該會在劉洲的辦公室,逗着他玩了那麼多次,蘇堯第一次覺得他還是有用的。
窗外的雨滴泛着銀光緩緩落下來,拉成細長的一道道,落進濕潤的泥土,烙印出痕迹。
頭頂的燈明晃晃地落在大理石地面,映出蘇堯拉長的身影,他彎腰撐住額頭,手心很涼,激得他慢慢緩過神來,拖着步子往那面巨大的櫃子走。
越靠近,他似乎聽見了什麼細小的聲音,象是無數隻幼蟲在攀爬,發出細細簌簌的聲音,也像是一雙雙慘白的手指流着血扣着木櫃。
他緩緩拉開一個縫隙,瞬間從裡面撲面而來一陣惡臭,他看見了一個熟悉的東西。
“蔣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