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直接拿過他手中的另一面金色的牌子,貼在上面。
蘇堯瞬間瞪大了眼睛,褐色的佛牌彷佛在被洗滌,恍惚條約的火苗更加興奮。
四面佛發出一陣耀眼的金色光芒,順着裂縫往裡走。
【人需要靠山,他也同理。】
他頓時覺得眼前的一幕無比熟悉,微微向前一瞬不轉的凝視。
光芒映在黑眸之中,手腕處的紅線也鑽了出來。
是召喚嗎?
【我到底在哪裡見過呢?】
蘇堯捏住噴張的血管,恨恨地向下按。
垂眸看着地面的陰影,上面有一處青紫的獠牙?
像守護神一樣掙紮着揮動手中的武器。在用力的向下刺!
仿佛在斬斷無數雙貪婪的手。
【手!】
天堂橋,還是天堂橋,起點就是終點嗎?
那靠山呢?
青年旅舍對街有兩座佛像!
原來早就見過了啊!
那他們走出的靠山是什麼呢。
【楚楚什麼時候發現的?】
“我已經全盤托出了,”
蘇堯微微颔首,手臂向前,示意他們說些什麼。
“這不過是一場讓出軌的丈夫回心轉意的法事。”
“?”
【噩夢裡還要抓小三!】
蘇堯感到十分驚奇,擡頭看向長發男人。
對方語氣平淡無波瀾,竟分不出是玩笑還是實話。
“這麼簡單?”
“下降頭需要對方的物品,”
“妻子選擇了未成型的嬰兒,”
【我口!】
蘇堯頓時驚大了嘴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
“那這是法師還是什麼?”
“簡單的降頭當然需要更大的法力加持。”
”自然是要帶回去什麼,像親生孩子一般對待。”
楚楚說這話時表情依舊淡漠,仿佛在叙述什麼老舊的冷笑話一般,他雙手環胸,淺藍色的瞳孔平視前方,似在看驚愕的蘇堯,也像是旁觀者的角度看着一場荒誕的盛宴。
“那你說的材料?”
”就是…”
蘇堯簡直不忍心說下去,他無法想象人的心理到了那種境地會選擇這樣獵奇的方法,他無比希望自己置身于一個完全虛幻的世界。
“當然不是,”
“那是她的,搶走也無意義。”
【所以要做一個自己的!】
“你那麼驚訝幹嘛?”
“你不是有了嗎?”
瑤瑤扭過頭來疑惑的看向他,目光上下打量,最後停在被修複好的裂縫上,然後無意識地伸出了手。
蘇堯側過身對上她的視線。
【他們看到這個怎麼都變奇怪了。】
他看見女人眼中貪婪的渴望,映出一張笑臉?
“我沒用過親生的啊!”
摸了個空,瑤瑤的目光短暫清醒,毫無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舉動。
聳了聳肩說,
“好吧。”
然後略帶悲傷的看向了楚楚。
【那尋找的材料是什麼呢?】
【李磊也在找?】
他突然想起倆人第一次去古廟,年輕僧人桌子上擺了一瓶褐色的類似于油脂的東西。焚燒爐啊。
一個毛骨悚然的想法油然而生。
瞬間背後一冷,他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回去吧。”
男人的聲音傳來,貼着耳膜卻怎麼也進不去,男孩的腦袋瞬間一片空白,然後又快速閃過一幕幕驚悚的畫面,蘇堯木然僵立在原地,眼神空洞的看着地面,手裡依舊扣着那截跳動的紅繩。
“蘇堯?”
長發女人看見他空洞的表情,走了兩步又回來輕拍他的肩膀,低聲詢問。
“蘇堯?”
黑發男孩似乎還沉浸在其中,她不由得音調升高。
“嗯?”
蘇堯仿佛一隻受驚的兔子,驚恐的瞪大眼睛看向女人,眸子通紅泛着血色,下一秒就要哭了出來。
可憐到受傷的表情讓瑤瑤頓時母愛泛濫,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關切地問。
“沒事吧。”
蘇堯摸了一把眼睛,密長的睫毛上泛起了水光,微阖的眼皮看起來十分沉重又虛弱。
他眼中閃過一絲錯愕與驚恐,很快又釋然,男人已經走出了一段距離。
他揚起下颌,擠出一個天真的微笑,啞着嗓子說。
“我沒事,走吧。”
一米長的貢品盛宴擺放整齊,壯觀又荒誕。全然一副華麗怪異的宴會般。
黑胡子閉眼莊重的坐在最前列,他的女兒筆直的站在身後。
其他人也跟着雙手合十過頭頂,目光虔誠而真摯。
恍恍惚惚的燭台映出一相片陰影。黑胡子男人手裡拿着一根長長的東西,皮質很軟。但蘇堯認不得是什麼。
他嘴裡念着聽不懂的咒語,低沉而渾厚。整個氛圍詭異而莊重。
所有人都閉上了眼睛在享受着一場盛宴,耳邊輕輕,連風聲都為此沉靜。
突然,“砰”一聲。
黑胡子眼前一盞燭台倒了,但四周安靜的如死亡一般。
“是小鬼推倒了。”
男人的話從身後傳來。蘇堯緊接着又聽見了詭異的哭聲。
像梅雨時節的風。潮濕陰暗。
接着,他面前飄過一個長發的身影,又瘦又長,在黑胡子女兒還來不及反應之前。
一隻修長冷白的手已經将燭台安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