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物?
她隻是……寵物嗎?!
男人那沉磁的尾音綴出一道深沉的低咆,自她頸側滑入耳膜,卻讓她聽到了什麼破碎的聲音。
琪瑤心神一凝,如墜冰窖。
填滿心眼的男人半身被黑色鱗甲覆蓋,身形都膨大了一倍,這也使得她要承受的力度每一次都宛如被重槌攻擊般難受,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承受住的,也許跟他剛才突然喂給她的那股腥鹹的液體有關。
他伸展的脊柱仿佛被無限拉長、膨大,尾椎突破皮膚撕裂的聲音帶着“咯啦”的脆響,異恙的不安瞬間被獸化時身體激素的峰值死死摁下,瞬間消彌,一根黑色巨尾從燭火的陰影裡盤繞而出,帶着一股雪松般的冷香,倏地環上了她的腰身。
冰冷,刺骨,恫吓,交替被戰栗,刺激,興奮替代。
歡愛以來,他們從未在進行中突然分化成半獸形态,琪瑤不知道這意謂着什麼,卻知道這必然是他達到某種極緻之後的反應。
那麼,生理的極緻反應,是否也代表着某種通往心靈的極緻存在呢?
隻是這一刻她被他的氣息和力量帶至了生理的巅峰,視線陷入一片漆黑,眼前仿佛被一道道刺目的光墜劃過,輔滿,充塞,失去意識。
……親愛的安
……你給了我無上的快樂
……你是我最重要最可愛的寵物
琪瑤從夢中猛然驚醒,睜開眼時視角還非常模糊,像眼睛上蒙一層厚重的繭子,用手背擦了擦才變得清晰。
還是那張四柱罩紫色連枝花垂幔大床,屋内沒有點燈,窗簾半掩着,屋外燦爛的陽光透入室内,隐約能聽到遠處的笑語聲。
幾息之後,她才慢慢找回身體的掌控感,像被重卡輾過,不,她是被卡車撞死的,也沒有現在這麼難受,好像精血都被男妖怪吸光了。
身邊空空如野,床單也是涼的,那隻吸光了人精力的男妖怪吃幹抹盡地早走了。
她眨眨眼,腦海裡終于回填了大部分的記憶,确定了一件事:她的告白隻完成了一半,但似乎也沒有必要再進行剩下的那一半了。
那個男人在極緻的歡愉時,給她的定位依然是:寵物。
顯然她應該是,失敗了!
長籲一聲,她擡起酸軟的手臂橫在額間,良久地,一動不想動。
不知道過去多久,似乎又隻是一夢之間。
窗外炙光似乎黯淡了些許,門上傳來敲叩聲。
女侍的詢問聲傳來,問她是否醒來,是否要洗漱梳妝,還透露了一些信息。
“安小姐,殿下和東尼爵士、卡爾先生一早去打獵了,打了狍子,麋子,兔,呃不,是狐狸,準備做燒烤派對,迎接回來的騎士團團員們。”
東尼。赫德是伯爵的私生子,爵位由軍職嘉賞而來,并無繼承權。
“安小姐,你醒了嗎?”
琪瑤忘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大概是綁架事件之後,行宮裡的人越來越多地開始叫她安小姐。在奧倫去戍邊後,她負責大棚種植的監察工作,還會幫羅德理帳目,幫愛麗莎做值日排班表,漸漸的所有人都會稱她一聲“安小姐”。
她知道,這也許代表着一種尊重。
但現在聽到這一聲聲的稱呼,她心底湧起一陣莫名的恐慌,踩不到底的惶惶感,無法從這所謂的稱呼的尊重裡得到一絲寬慰。
不管别人稱她什麼,她在這裡主人的眼裡仍隻是一隻寵物,而矣。雖然早就做過心理準備,冒險的代價若不是成功彼岸,就是萬丈深淵,此時淵底的風穿過心口涼透。
“我醒了,等一下。”
琪瑤努力排開心頭那一汩汩像要滅頂的抑郁感,爬起身,讓身體的不适刺痛趕走那些情緒,做些事情排遣掉那些恐懼的聯想。
還有一半沒做完,她不能先就被自己恐懼的想像打倒,耗掉她這三個月積累起的勇氣。
面對巨大的鏡子時,琪瑤挑選了一套紫色船裙。
還把很少使用的珠寶匣都打開了,輔滿了室内的每一個桌台。亮晶晶的寶石折射出滿室璀璨華彩,晃得小女侍不停地驚呼驚呼,又驚呼。
琪瑤也恍惚了半晌,又想到卡拉的話“他真是愛死你了”,到底哪裡愛死了?飼主偏愛給寵物打扮,也不稀奇。她常在網上刷到給巨貓、獅子戴昂貴珠寶,拍照炫寵的白頭巾壕主。
琪瑤挑了一套紫色水晶搭配,打扮好之後,她順手把一條較為低調的皮繩串綠松石手鍊給了女侍,女侍吓得直擺手拒絕,她也把手鍊塞到了對方手裡。
叮囑,“這手鍊樣式也不張揚,你就戴在袖子裡,沒關系的。如果有人問起,就讓他們來找我。”
愛麗莎新給琪瑤安排的近身女侍,比起當初的薩沙要規矩多了。
走出房間後,每一個見到琪瑤的人都露出驚豔的神色,有的甚至一時沒認出人來,啧啧稱奇。
“那是安小姐嗎?天哪,她突然這麼盛妝打扮,簡直讓人認不出來了。”
“安小姐好美,我覺得她一點兒不亞于公主殿下。”
“安小姐的皮膚又白又細膩,幾乎看不到毛孔,就算是黃金公主們也沒有像她這樣好膚色的。”
“抛開出生的話,要說安小姐是哪家貴族出生的千金貴女,這氣質外貌,也絲毫不會遜色呢!”
“我聽說,希達先生已經認安小姐做孫女了,安小姐在希達先生家裡都是叫爺爺的。”
“真的嗎?天哪,那可太幸運了。”
女侍男仆們的議論立即被出來的愛麗莎掃視一空。
“琪瑤,你這是……”
愛麗莎覺得琪瑤的打扮過于招搖了,今晚的宴會上幾乎全是男士,百來号的人圍桌暢談,吃肉喝酒,放縱約束了三個月的欲望,難免引發什麼意外。做為主人家中身份特殊的成員,要是被冒犯到,反倒破壞宴會氣氛了。
琪瑤很堅持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她今晚的目标隻有一個:就是那個正跟幾位重要男□□在一起喝他釀的果子酒的銀發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