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到病房外，就聽到母親的哭聲傳出來。

沈西辭在玻璃窗裡看到沈西回滿臉的傷口，被母親抱在懷裡一言不發。雖然這個弟弟和自己長得一樣，但是母親卻更偏頗于沈西回。

他們出生的時候，因為胎内營養失衡，沈西回出生的時候天生體弱，在保溫箱裡待了幾個周才抱出來。而作為母親的王玲在兩個孩子的成長過程中自然就做不到完全的公平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營養不良的原因，沈西回做什麼都不如沈西辭，不管是成績還是别的方面，每次過年回本家的時候，親戚們的誇贊也都落在了沈西辭身上。

他知道母親是不想讓弟弟傷心，所以在平日裡，母親更多或者全部的誇贊都給了沈西回。

他不嫉妒，隻想護着弟弟，少讓母親擔心，也想做的更好，得到母親的認可。

“告訴媽媽，他們為什麼打你？你放心，媽媽一定幫你讨回公道。”

沈西回還是不說話，空洞地盯着前面瓷白的牆面，站在一旁的警察和老師瑟瑟發抖，這可是沈家，他們哪裡得罪得起。

王玲憤怒轉身，對着那警察和老師就是一頓怒吼：“那你們說，這件事兒要是不給我個交代，你們等着沈氏的撤資吧。”

老師擦擦汗，站出來：“沈太太，是這樣兒的，班上有幾個孩子看見成績放榜，就對西回同學說了幾句不客氣的話，這矛盾才發生的。”

沈西辭在門外不太理解，他記得沈西回這次進步了不少，怎麼會因為成績和别人打架。

“不客氣？你倒是說是什麼話，能讓我兒子氣的動手！”

那老師支支吾吾，警察卻是不懂其中的彎彎繞繞，話不過腦子：“說是沈西回同學和第一名差距太大，說他窩囊廢。”

王玲反問：“第一名？”

老師瞪了警察一眼：“就是您大兒子，沈西辭。”

沈西辭停住了準備推開門的手。

王玲有些顫抖，讓兩人先離開。

沈西辭眼疾手快躲在牆角等他們離開才再次返回門口。

“他們是不是又拿你哥哥和你比？你怎麼不告訴媽媽呢？我都給西辭說了，讓他在學校好好照顧你，就是這麼照顧的！”說着，想打電話，讓沈西辭過來。

卻被沈西回按住：“是我本來就不如哥，不是他的錯。”

不如哥。

沈西辭記得小的時候，沈西回每次看向自己崇拜的眼神，口口聲聲要變成和哥一樣厲害的人，而不是現在的一句無可奈何的不如哥。

“就是他的錯！出生就害得你身體不好！現在還要害你在學校待不下去嘛！”

眼淚順着沈西辭的臉頰流在醫院的地闆上，他沒再聽下去，轉身走了，那之後也沒收到王玲打來的電話。

後來在大家眼裡，沈西辭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從成績佼佼的别人家的孩子變成現在這幅混的不着邊的樣子。

——

思緒回頭，沈西辭隻是無痛無癢地說了句：“性格不合，在家裡待不下去。”

害怕太過敷衍，沈西辭又加了句：“畢竟繼承人隻有一個，我也不用太努力。”

喬橋想起他桌上的那些和課業不相關的書，默默點了點頭，這種豪門裡的秘辛，她還是點到為止吧。

“我今天在商場給你說的話，你也放在心上。”

喬橋知道他說王育東的那事兒，她給媽媽打過電話了，聽上去媽媽一早就是知道的，她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了。

“嗯，我知道。”喬橋站起身，“我洗碗吧，總不能白吃白住。”

為了滿足她減輕負罪感的方法，沈西辭也不推辭，躺在沙發上看着她在廚房忙碌的背影。

好像，一直睡沙發也沒什麼不好的。

次日一早，喬橋醒來的有點晚，難得周末能睡個好覺。

一看手機，媽媽把落在家裡的鑰匙寄到保安室了，問她昨晚在哪睡的。

【沒事的媽媽，我有備用鑰匙。】

總不能說她住到别人家裡了吧。

喬橋沒有能換的衣服，簡單地洗了把臉，卻沒在客廳見到沈西辭。

“沈西辭？”

無人回應，沙發上已經收拾幹淨了，留下了一套新的衣服和一張便簽。

【随便買了套小一點的，冰箱裡有早飯，自己熱。】

估計是有事兒出去了，喬橋換上衣服吃完早飯順便把碗洗了，從昨天的小皮夾裡掏出僅剩的幾張現金，和便簽放在一起，拿了隻他的筆在他的字旁邊寫下。

【謝謝，我回家了。】

合上筆又想了想，加了句。

【下周見。】

她得周一去問問教務處換班的流程。

周一早上，喬橋頂着兩個黑眼圈去學校了。

不至于睡了一晚就認床吧，害她失眠了整整大半晚上。

沈西回一如既往到的比她早，然而卻不坐在她旁邊的位置上，而是把她旁邊的位置空了出來，喬橋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照舊坐過去。

管他去的，愛坐不坐，眼不見心不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