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Pond有點看不懂。
Phuwin仿佛是盯累了,擡手揉了揉眼睛:“我剛才用了進階精神體。”
Pond驚呆了:“進階精神體?”他記得白塔的教官在課上講過,哨兵在原始精神體産生之後,有極少數哨兵會出現進階突破,産生新的精神體,而且力量也會增強,但一萬名哨兵裡面可能也不一定有一個能進階,而且使用這種近似逆天的進階力量,會帶來更可怕更劇烈的疼痛,嚴重的甚至直接導緻精神崩塌,因此那些極個别的哨兵即使是能突破進階,也不會冒險使用進階精神體的力量,除非遇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機。
“為什麼要用?變異體很強嗎?”他有些緊張地扶住Phuwin的肩膀,前前後後上上下下地查看他有沒有哪裡受傷,“有沒有受傷?會很疼嗎?”
“沒受傷。”青年哨兵任由他将自己翻來翻去地看,居然沒有反抗,“我習慣了。”
Pond又不是眼睛瞎的,怎麼會看不出他蒼白的嘴唇和因為過度發汗導緻發梢都還是半濕的狀态,那都是疼出來的吧?哨兵慣能隐忍,但這不代表就應該習慣。
揉完眼睛的Phuwin,眼眶有些腫腫的,還有些明顯不适的發紅,擡眼看他的時候這個青年哨兵才露出了他這個年紀該有的少年幼态,但他似乎并不在意:“不用開精神屏障了,會很累。”
“我不累。”Pond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話說得斬釘截鐵,總是溫和答應所有的向導,難得地強硬起來,“我會一直給你打開精神屏障,直到你不疼了。”青年哨兵的手勁能輕易擰斷變異體頸椎,但他的手腕卻意外地纖細單薄,大手一抓就圈了個嚴實。
Phuwin低垂着頭,額前垂順着軟軟的頭發遮擋了他的目光,看起來乖乖的,但泛着危險光芒的視線滑過抓住他手腕的大手。
他的手,不是誰都可以抓。
但是……Pond的手,堅定卻不強制,給他想甩開随時都可以的自由,也有着想要牽着他不想放開的固執。
旁邊的Winny也不由得為這個膽大包天的向導捏了把冷汗,想着要是待會Phuwin把合金劍給抖出來,他好歹得給這個看着軟綿綿不能打的大塊頭擋一下,命可以保得住,手臂難說。
“咳咳,那什麼,Pond你精神屏障能從那麼遠的地方建立起來嗎?”Winny機靈的腦瓜子趕緊找了個話題,“我之前遇到的向導,都在哨兵身邊給建的精神屏障,沒見過這麼遠操作的。”
Pond顯得有些錯愕:“啊?我不知道。之前也沒有給别人做過,所以我也不清楚怎麼算遠,隻是覺得能做就做了。”
Winny無語,看了看Phuwin,心想隊友你可真的狗,把剛配上還什麼情況都不知道的向導也敢往戰場上帶。
因為被Winny的問話,Pond有些走神,抓着哨兵的手就放開了,可是纖長的手指并沒有任他離開,反而牽住他的大拇指,于是Pond也很自然地反握回去,再度牢牢地握住了他的手。
Phuwin忽然問:“我是你唯一一個做精神屏障的哨兵嗎?”
唯一這個詞有點怪,但也不算錯,所以Pond老實地點頭:“是的。”
“好。記得你說過的話。”Phuwin露出了笑容。眉眼彎彎,嘴唇上揚,很好看。
Pond忍不住想,如果他不是這個世界擔負着沉重責任的哨兵,像他這樣燦爛又熱烈的少年,應該快樂地在陽光下,懷抱着對未來的無限憧憬,走在林蔭的校園綠道上,當聽到有人在背後叫“Phuwin”時,回頭露出的笑容,是無憂無慮,是生如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