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手怎麼了?”我開口問道。他卻不再看我,眼神有些許躲閃。這是他心虛的表現。
這時,我突然渾身一震,想起那味道有點怪的水。那時我咳得天昏地暗,魂都快咳出去了,哪裡還知道喝的是什麼,我也就沒多想。如今一想,這裡一沒杯子,二沒水壺。媽的,這裡還有什麼液體?那水不是他的血的是什麼?
我抓過他藏在身後的手,他沒有包紮,血滴正沿着他的手掌向下滑落,看樣子應該是在我神志不清的時候剛劃的。
我頓時感覺所有的氣血都在往腦子上湧,我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對他大吼出聲“張起靈!你給我喝你的血?!操,張起靈!你真他媽的當自己的血是萬能的?你他媽就這麼不愛護你自己?就這麼他媽的愛自/殘?”
搞什麼?還搞現劃現賣?同時我也真是覺得很奇特,他是怎麼做到沒有刀還能劃這麼大一個口子的,又或者說他的刀藏在哪裡了。
他将血都蹭在了衣服上,我開始還以為是我搞上去的,内心還有點愧疚。這下好了。我現在不僅沒有愧疚,還生氣。
這瓶子這下倒是老實的不得了了,一點動作也沒有,就那麼任由我這樣抓着他。
我站起身,從登山包中翻找出繃帶,這些本來是留着上長白山出現意外時用的,現在卻又用在了他身上。
“張起靈,你就這麼作踐你自己?你就這麼不在意你自己?”我向他逼近,他下意識的想躲,但卻又硬生生被自己壓制住,所以此刻全身僵硬着,肌肉全部處于緊繃狀态。
他想把手抽回來,卻被我緊緊抓住。我當然知道,如果他不想讓我抓住,他可以有一萬種方法讓我放手,甚至可以直接把我手給卸了。但老子他媽現在一點都不在意,他有本事他就動手。
因為生氣,我甚至故意在包紮的時候用了點力,可此刻他卻什麼動作都沒有,心跳的速度都沒什麼變動。他甚至看也不看我,也什麼都不和我解釋,他還是在用他慣用的方法--沉默。
我們又僵持了一會。突然,我快速松手抽出每天藏在枕頭底下的刀,是我慣用的大白狗腿。我找好角度,翻轉刀刃,在我的左手手臂上劃了一刀。他估計也沒想到我會突然這麼做,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雖然他還是很迅速的抓住了我的手。
但那緻命的空檔,被我鑽到了。
血滴墜落,如紅寶石般晶瑩剔透,在空氣中劃過一道弧線。滴落在床鋪上時,綻放出一朵朵暗紅的花。但那花瓣又瞬間消散,隻在床被上留下點點朱色。
我再次貼近他,在他耳邊道“張起靈,老子不需要你為我放血。如果你他媽再為了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放血。你劃一刀,老子也劃一刀。你如果不在意,老子也不在意。你他娘如果想死,老子陪你一起去死。”
我承認我是有賭氣的成分,病态的快感順着疼痛向我襲來。而他似乎也生氣了,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眼中有怒氣,抓着我的手也使了點力氣。我看着他這樣竟然有點想笑,那種病态的快感更甚。
他用了巧勁摁了一下我的虎口的位置,我的手就一陣酸麻,刀控制不住的掉在床鋪上,發出一聲悶響。就像我對他一樣,一拳打在棉花上,我也不知該如何。
最終我的防線被擊破,我突然察覺,我竟然已經開始用我自己來威脅他了…
我内心苦笑,看着他皺起的眉頭,與眼神中的淩冽,突然覺得很無力。我又有什麼資格去說他呢?他是要救我,都是因為我…如果我不犯病,那他又何必傷害自己來救我?
我偏過頭去,不再看他,手上也松了力氣,不再抓着他的手“放開我。”
我是否成為了繼張家和汪家之後困住他的牢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