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葉姈就是覺得刀疤渾身上下都寫滿了不真誠。
她本能地很排斥他,甚至比當初跟背心男一起困在另一邊的時候還要排斥。
大概是因為背心男士肉眼可見沒什麼心機,但是這個刀疤就顯得城府有點深的樣子。
但是不管怎麼想,她都沒有理由拒絕跟對方同行。
畢竟大家都是覺醒者,最大的敵人就是副本本身,在沒有傷及自身利益的情況下都可以考慮合作。
而且,更重要的是,路就在這裡,人家也要為隊友去偷袖章,如果一路偷偷跟着她們也說不了什麼,還不如就答應合作,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這一系列思考才用了幾秒,葉姈就感覺自己的頭開始脹痛。
她現在的狀态真的越來越虛弱了,隻是費了點腦子都會感覺很難受。
于是在她的眼神示意下,凡茵硬着頭皮出面,擺出平時很唬人的那副高冷氣勢。
“行啊,等會我們這邊把門打開之後就一起走。但是你們把你們的隊友給扶好,别讓我們的隊友還得幫忙費神。”
她示意了一下跟劉缡一起攙扶刀疤的好兄弟的楊筱唯。
刀疤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背心男,在心裡皺眉,但面上沒表現出來。
其實他現在走到葉姈面前都用了莫大的勇氣,如果可以,他甚至都不想擡頭看一眼那張無比恐怖的面容。
同理,背心男在他眼中也還是皮膚青紫長滿肉瘤的鬼怪形象,他嫌棄,所以除了剛開始打的那一下就一直沒有靠近自己的好兄弟。
但是考慮到他的計劃,他最終還是斂去了不該有的表情,回頭攙扶背心男。
接下來,大家都在安靜地等待着葉姈眼中的那扇門完全顯現出來。
當她終于把手放在隻有自己能看見的這扇門上面時,一股寒氣從玻璃門傳遞到她的手上。
此時,她的體溫已經下降到了一個相當低的程度了,但還是打了個寒顫。
她咬了咬牙,推開了門。
外面灰蒙蒙的霧氣順着門縫湧了進來。
凡茵神色一凜,立刻拽着葉姈一起出去了。
她的另一隻手緊緊地拉着楊筱唯,生怕三人在迷霧中分開。
不過,剛才還說要合作的刀疤卻并不急着跟上她們的腳步。
在确定看不見的門确實打開了之後,他看了一眼已經走出去的三人的背影,表情陰沉,壓低聲音。
“等會兒去辦公大樓偷袖章的時候,我們不要隻拿紅色的,看情況拿點更高級别的。”
劉缡神色一驚,結結巴巴。
“這……不好吧?”
刀疤這會兒見沒有外人,不裝了,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有什麼不好的?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
“這個彩虹之家是用袖章來區分階級的,失去袖章的人會失去身份,同理,如果我們能夠拿到更高級的袖章的話,搞不好就能夠成為彩虹之家的統治階層!”
“可是……”
“沒有可是!”有時候刀疤是真的受不了劉缡這副溫溫吞吞的樣子,對活人聖母,然後在副本中又過于優柔寡斷,簡直讓人懷疑她是怎麼活到現在。
“灣巢現在的老大,那個姓季的,你應該知道吧?她在某次副本中赢下了一棟樓,現在那棟樓成了灣巢的基地!”
刀疤舔了舔幹裂的唇,眼中閃過了一絲貪婪和忌恨。
“如果不是鑽了副本的空子,她怎麼可能得到那棟樓,在這座鬼城裡擁有一個安全基地呢?如果我們賭一把,搞不好,這裡也能變成我們的基地!”
劉缡這下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她總覺得刀疤想多了,想在鬼怪的眼皮子底下,偷袖章已經很困難了,他還想偷高級别的,到時候命都沒了,更别說什麼基地了。
當然,她向來是不會過于激烈地反駁這些前輩們的,所以表面上隻是唯唯諾諾地低下了頭,但心裡已經打定了主意——
如果刀疤執意要找死的話,她就隻能遺憾地脫離團隊了,大不了看看凡茵她們能不能接受她跟着一起行動。
背心男此刻虛弱程度并不比葉姈低,甚至因為被隊友痛擊了後腦勺,整個大腦都渾渾噩噩的,幾乎無法思考。
他被兩名隊友攙扶着一點點走出活動室的時候,當然也聽到了刀疤野心勃勃的聲音。
不知道為什麼,他混沌的大腦中居然出現了一絲清明。隐約想起了一句不知道從哪裡看到的話——
“請勿帶走不屬于你的東西。”
他打了個哆嗦,忽然有種說不出的茫然,雙腳仿佛都沒有踩在實地上。
他有種非常強烈的、不詳的預感。
……
“這些霧到底是怎麼回事?”
凡茵一手攙扶着葉姈,一手拉着楊筱唯,望着外面的彌天灰霧,皺了皺眉。
現在已經接近中午了。
盡管鬼城從來沒有過陽光燦爛的日子,但是自然光線還算比較遵循自然規律,中午的時候,天空總是會比其他時候更亮堂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