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考證帶好了吧？”

“還有那礦泉水的标簽，趕緊撕了，别到時候帶不進去考場！”

“廁所也趕緊上一個，省的到時候緊張了想尿尿了沒地找。”

……

聽着自家老爸老媽你一言我一語地出言提醒，沈懷川無奈地笑了，抓起自己的書包就想往外跑，“我剛從廁所出來……”

“不行，那也得再上一個。”沈建勇不容分說地将他連推帶拉地弄進了廁所，嘴裡還在嚼今早梁蓮心親手做的烙餅，“現在時間還早，爸開車今天送你去考場。”

“行行行。”沈懷川拗不過自家老爹，實在尿不出來幹脆洗了個手，掏出手機打開了那個熟悉的對話框。

他還沒打完一行字，對話框忽然彈出了消息。

【江小甯：起了。】

【江小甯：（小人奮鬥）（小人沖刺）jpg.】

沈懷川笑了笑，擦幹淨手敲下一行字。

【mountain：我快出發了，要不要捎上你一起去考場？我爸今天開車。】

【江小甯：不用，我媽今早也送我。】

【mountain：好吧，那咱明天考完後見？】

【江小甯：好。】

【江小甯：别緊張，兩天很快就過去了。】

【mountain：我狀态挺好的，不緊張。（小人微笑）jpg.】

【江小甯：（貓咪鼓掌）jpg.】

明明上周還盯着卷子和齊越一起焦慮地扣腦袋，到了赴刑場這天，沈懷川反而放松了很多。

眼下看着自己男朋友發來的消息，更是安心不少，正準備擰開門出去的時候，手機又跳出來一條消息。

【江小甯：你記得上了廁所再進考場。】

“……”

又是廁所，沈懷川盯着這一行字，加上門外頭沈建勇那大嗓門，他這會還真又有了點尿意，放下手機扒拉下褲子又來了一次。

-

最後落筆的那一刻，沈懷川已經不太記得寫了哪些題目，哪些是蒙的，哪些又是有把握的，隻記得那天太陽挺大，思緒從卷子上抽離出來的時候，耳畔的蟬鳴聲逐漸放大，浸染了一層橙黃的陽光直挺挺地落到考場前的時鐘上。

當指針滑落至下一個整點的時候，鈴聲響了。

所有人齊刷刷地停筆，十八歲的最後一張試卷遞交上去。

從此以後，再也沒有哪一場考試像這一天一樣盛大，青春也再沒有可以回頭的空隙，容納下少年天馬行空的荒唐夢想。

……

“沈哥！”

“沈懷川——”

拿着透明文具袋從轉角出來，沈懷川便碰上了跟自己在一個考點但不同考場的齊越。

齊越看起來還挺興奮的，眉飛色舞地攬住了他的肩膀，“最後一門終于考完了——感覺咋樣沈哥？”

“沒什麼感覺。”沈懷川客觀地評價了這次考試的感受，“就很正常地寫完了。”

“我靠，沒感覺？你不覺得這次英語挺簡單的嗎，反正後面幾篇閱讀我都看明白了。”齊越邊走邊說，“最後一篇的第二題是不是選d啊？”

“你别找我對答案，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沈懷川自覺地離齊越遠了一點，從肢體到語言上都不願意再回想考試的内容。

“哎好了好了，我不問了還不行嗎。”齊越湊近道，“今天是個好日子啊，咱終于解放了，要不要出去搓一頓？拉上老徐他們一起。”

“今天這麼重要的時刻，你不跟夏冉約會跑來約我們？”沈懷川笑得險惡，“怎麼回事，你們黃了？”

“呸呸呸！”齊越急了，“沒黃沒黃，好着呢！今天小冉他們家聚餐，她爸今天在餐館訂了位置，我就不跟着湊熱鬧了。”

沈懷川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女朋友約不出來就約兄弟，你還挺會退而求其次啊大越。”

“沈哥，我發現你最近嘴是越來越毒了。”齊越反駁不成，嘿嘿笑了兩聲。

快走到考場門口了，沈懷川故作玄虛地笑道：“但是很遺憾，你沈哥我今天有約了，我們的飯局明天再說吧。”

“也行吧，那我也回家吃飯好了……等會，你跟誰有約啊？”齊越從對方那玩味的語調裡捕捉到了一分不對勁。

沈懷川神秘地笑了笑，在齊越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揮揮手，在路口拐了個彎，直到兩人已經隔開了一點距離後才緩緩說道——

“男朋友。”

然後，他在齊越幾近石化的驚訝表情裡溜之大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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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沈懷川剛剛隻說對了一半，他沒那麼按耐不住，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撂下在家等自己吃飯的老爸老媽、還有沈希仁，一個人跑出去約會，但他又确實舍不得自己的竹馬男友。

于是他選擇了一個折中的選項——把男朋友帶回自己家吃飯。

這種時候，兩個人門對門的竹馬關系就派上了極大的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