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川這才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危急是解除了,但心裡的氣還是沒完全消下去,“哼,你這手機确實該換了,最關鍵的消息發不出去,到我這兒盡是些恩斷義絕的話。”
“生氣了?”江栩甯試探性地道了句,細碎溫潤的聲音像是撓人心髒似地發軟。
沈懷川輕哼一聲:“可不是嗎,我還以為你因為咱倆的關系被老徐發現了,心裡不安,思前想後想跟我分手呢。”
“我沒有。”那頭的聲音有些啞,細聽還能聽見塑料袋放進桶裡的摩擦聲,“怎麼會因為這個就……我不會跟你分手的。”
看來是真下樓扔垃圾了。
沈懷川心血來潮地跑到陽台邊上向下看了眼,果不其然捕捉到了一個白色毛茸茸的身影。
“所以你到底是哪兒不舒服?”江栩甯回到了最初的問題。
沈懷川心虛地把陽台的簾子拉了半邊,擋住了自己的半邊身子,“風熱感冒。”
“風熱?”那頭半信半疑道,“這都快十一月份了,還會風熱?”
“對,被你氣得上火。”沈懷川舔了下舌根那個巨大無比的潰瘍,繼續裝模作樣地咳嗽了兩聲。
樓下那隻毛茸茸扔完了垃圾,急的在綠化帶轉了兩圈。
沈懷川看得一陣心軟,隻聽見江栩甯繼續說:“你不愛吃藥,喝點金銀花露吧,沒事買點菊花泡茶也行。我媽的假期到月初就結束了,到時候就不用避着你了。”
“知道了,我沒什麼大事兒。”沈懷川有些欣慰,“你最近跟阿姨關系很好啊,好久沒看見你們母慈子孝的畫面了。”
“還不是上次在你家吵的那一架起的作用。”江栩甯頓了頓,“我媽說上次她态度不好,想找個時間跟你道歉。”
沈懷川趕緊扼殺了這個提議:“别别别,可千萬别叫阿姨這麼客氣,到時候她要是知道我倆的事兒,保不準是先殺我還是先殺你。”
電話那邊沉默了片刻,沒回話。
沈懷川忽然意識到他不應該提這個的,趕緊轉移了話題:“不過你換手機以後,微信是不是也換了?”
江栩甯:“嗯,注冊了個新的。原來那個我也是剛剛才登上,才看到你用小号給我發的消息。”
沈懷川:“行,那我用你現在這個手機号搜能搜到吧?”
“可以……”江栩甯頓了頓,“但你先别用大号加,用那個女生身份的小号吧。”
沈懷川忍俊不禁道:“這麼謹慎?”
“嗯,誰要你總發些有的沒的,之前跟你的聊天記錄我全删了,反正你這幾天要找我就找這個号,我媽不會看到。”對面的聲音越說越小,沈懷川知道那是害羞了。
“遵命。”沈懷川爽快地應下了,卻沒馬上挂電話,總是要逗一逗對面的人才舒服,“不過我們這樣算是什麼……地下戀?”
樓下那團白色毛絨又轉回了靠近樓棟的垃圾桶旁,嘀嘀咕咕地說:“……你别說了,我先上去了。”
“行,快回去吧,外面天怪冷的,你穿着睡衣下來小心着涼。”沈懷川說。
電話那頭迅速反應過來不對勁,“你怎麼知道——你看着我呢吧?”
沈懷川也不急着掩飾,幹脆從簾子後面探了個腦袋出來,朝着樓下擡頭往上看的小白團子揮了揮手,“嗨。”
剛剛對上視線,電話那頭傳來了陣陣忙音。
江栩甯把電話挂了。
沈懷川不惱,心滿意足地看着自家竹馬氣鼓鼓地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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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電梯的江栩甯越想越氣,他還真以為沈懷川病了,結果這人好生地站在陽台上,看着他着急地在樓下轉圈。
太過分了。
但江栩甯不得不承認,打完這一通電話,他這兩天繃着的神經終歸是松弛了一些。
他将新手機收進内側口袋後,才拿鑰匙開門進了客廳。
正在玄關換拖鞋的時候,江栩甯身側忽然傳來自己老媽的聲音,他吓得一個激靈。
“回來了,怎麼扔個垃圾下去這麼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