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川有些無語:“……所以你們就把錢給他了?”
齊越:“嗯。”
沈懷川:“……”
江栩甯:“呃。”
齊越意識到自己此刻的形象有些傻瓜,試圖做最後的掙紮:“也不是一上來就給了,都怪那個紅毛太會忽悠,等我和羅奕意識到可那是被騙了的時候,已經過去一星期了……”
沈懷川抓住重點問:“一共給了多少?”
齊越用手比了一個數。
沈懷川:“兩百?”
齊越搖頭,臉色發白。
沈懷川扶額,有那麼一瞬間想把齊越扔出去的沖動:“兩千?”
齊越:“嗯嗯。”
江栩甯稍微松了口氣:“還算在可控範圍内。”
沈懷川也認同,兩千說少不少,但說多,對于齊越的本地土著的家庭來說也還好,更何況還有羅奕的份。隻不過抛開錢不談,齊越心裡肯定是憋屈的。
“你們後來找他們要過嗎?”
齊越歎了口氣:“找了啊,但有啥用,他們都是些沒底線的流氓,昨天夜裡把羅奕拉黑了,然後跟我打電話說有本事今晚網吧單挑。”
“呵,還單挑,你要是真一個人去了,保準被他們一幫人揍得你親爹都不認識。”沈懷川太清楚這些鳥人的尿性,“他們是哪個學校的?”
“隔壁美高的,就是上次大江那個畫室的美女同學在的那個學校。”齊越如實回答,“上次路過網吧後街看見他們一起抽煙身上套着的校服了,就是美高的,不會錯。”
沈懷川心裡了然。
這當然不是藝術類高中的問題。
而是幾乎每個學校都會有這麼一小撮人——無知、無聊,把另類的與衆不同和欺負弱小當做時尚,仗着自己在學校一小方空間裡獲得的時效期極短的權利為所欲為。
“這樣吧,放了學我陪你一起去,看看能不能交涉清楚,幫你把錢要回來。”沈懷川說。
江栩甯提示道:“今天開始高二就要上晚自習了,你們确定能出得去嗎?”
齊越一拍腦袋:“我去,我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那不行啊沈哥,他們已經把羅奕拉黑了,我要是再不去,我怕這錢就要不回來了。”
說完他伸手扒拉住了沈懷川和江栩甯的衣袖,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大江、沈哥,你們也知道我爸管我管的可嚴了,每個月生活費都是有額度的,要是被發現我透支是為了充遊戲,肯定會把我吊起來打的!你們可一定要幫幫我……”
沈懷川不忍心看齊越被“吊打”,但又覺得齊越這副模樣有些搞笑,強忍着想笑的沖動,安撫道:“你放心,到時候找老徐請個假,我們提前走,不會怎麼樣的。”
沈懷川這邊搞定了,齊越便淚眼汪汪地望向了江栩甯。
江栩甯了然,一臉平靜地說起了瞎話:“如果老師問起來,我就說你闌尾炎犯了,懷川送你去醫院。”
“好兄弟。”齊越确定了校内有江栩甯這個優等生坐鎮打掩護,校外有沈懷川這個一身腱子肉的校霸當主力後,露出了欣然的微笑,一時激動往沈懷川腦門上親了一口,“我永遠愛你們!”
沈懷川感知到自己腦袋上那有點軟的觸感後,一個激靈将齊越連着陳嘉意的桌子椅子推了一米多遠,抵觸地擦了一把臉。
齊越眼疾手快用雙腿撐住了桌闆,不然差點就被掀地上去了,他揉了揉大腿,悻悻地說道:“沈哥你至于嗎,不就貼了一下你的腦門,我又沒伸舌頭……”
沈懷川大驚失色:“你還想伸、伸舌頭?!再惡心人我晚上就不幫你了。”
齊越:“别啊沈哥,我錯了,今晚八點不見不散啊,你是我永遠的哥!”
江栩甯有些意外,沈懷川的反應之大,但轉念一想也屬正常,像沈懷川這樣的直男,或許很讨厭和同性之間超越界限的接觸吧。
他絲毫沒有察覺到沈懷川故作嫌惡的神色下藏着一絲惶惶不安。
帶着兇意、眼尾微微下垂的狼眸不動聲色地落在他身上,混入了一些沈懷川自己都覺察不清的暧昧情愫。
就在齊越開玩笑在他腦門上嘬了那麼一下之後,沈懷川糾結了一整個周末的問題似乎迎刃而解了。
回帖裡有個網友說可以用親吻幻想去判斷自己是否對某個人有意思。很顯然,如果那個人是齊越,沈懷川隻會下意識把人推開,甚至覺得有點兒惡心。
但如果對方是江栩甯,事情就完全不一樣了。
光是想到對方靠近他、閉上眼、柔軟的嘴唇吐出溫熱的氣息,似潮水般撲在他的側臉上,沈懷川就一陣戰栗。
心底湧起的不是抵觸,而是期待。
他期待和自家竹馬有更親密的接觸,無論是牽手、擁抱,還是……親吻。
壞了。
他這種反應,按照網上的說法,基本可以診斷為是彎了沒跑。
而且喜歡的對象,還是做了十幾年竹馬的江栩甯。
上課鈴響,教室的空調分明開着,沈懷川也沒運動,卻還是燥熱得悶了一身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