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江栩甯老媽如期離開了江城。想象之中停學費、扔東西這些有可能會産生的不良後果都沒有發生，沈懷川連帶着為江栩甯松了口氣。

而到了周一，當時被沈懷川拿來當作借口的藝術節排練，卻是要真正地開始了。

高二四班選了大課間的時間來到籃球場旁邊的空地編隊形，練舞蹈和伴奏。

舞蹈動作并沒有太難，沈懷川跟着前排領舞的幾個女生跳了兩遍就學的差不多了，除去有些僵硬的四肢，倒也沒别的什麼大問題。

整個排練過程中最讓他大吃一驚的還是——齊越這小子是真的會彈吉他！

樂器組一共有四個人，架子鼓、電子鋼琴、吉他和貝斯。

徐承理從小練鋼琴，順理成章被推上去彈電子琴，但設備在樓上音樂教室，鋼琴和架子鼓都沒辦法拖到樓下來，所以排練時就放了之前錄好的伴奏。但彈吉他的齊越和玩貝斯的羅奕是真把設備從家裡扛過來了。

第三次排的時候，兩人搭配着彈了首完整版的曲子，還真有種半業餘樂隊的味道了。

很有節奏感，并且在調子上，還……有點子好聽。

而站C位的領舞文藝委員夏冉雖然身高不高，隻有一米五出頭，但舞蹈動作不僅标準，還有種說不出的力量感。

總而言之，沈懷川莫名其妙地覺得——四班真的要站起來了。

眼見着大課間快結束了，夏冉站在後排掃視了一遍隊形，又把倒數幾排的“舞者們”按照身高順序給捋了一遍，調換了部分人的位置。

走到沈懷川旁邊的時候，夏冉卻忽然頓住了。不為别的，隻因為沈懷川高的太突出。

文科班男生本來就少，一米八以上的更是沒幾個，沈懷川站在倒數第一排邊角，着實是太突兀。

夏冉思考了兩秒，最終開口道：“沈哥，你跟李志想換個位置吧。”

“行啊。”沈懷川聽從組織的安排，順着人頭換到了李志想的位置，卻在看清旁邊人的刹那愣了一下，“……江小甯？”

“嗯，是我。”原本在李志想旁邊站着的江栩甯歪着腦袋，就這樣眸含水光地看着他。

沈懷川沒想到這麼巧，換來換去他又被換到跟江栩甯站一起了，不可思議道，“我還以為以我的身高，隻配站在最邊角了。”

“那還真是抱歉，我拖累了您一八七的海拔。”江栩甯玩笑道。

沈懷川笑出了聲。

說拖累是誇張了，畢竟江栩甯的淨身高也有一七八，穿上鞋一八零的高度也就比他矮上一小截。

他環顧四周，看了眼現在的隊形，大概知道為什麼夏冉要把他移到靠中間的位置了——四班男生的數量隻夠站得下最後一排，如果最高的站兩遍，整體隊伍未免有些頭重腳輕，把他移到中間來，再把隻比他略矮一點的李志想調到最側面，反而更協調。

隊伍調整好以後，他們又抓緊時間練了一遍完整版，才踩着第三節課的上課鈴，匆忙趕去教室。

之前無人願意參與的集體活動，到現在似乎也成了他們一群人悶頭學習之外的一劑，帶着甜味的調味料。

—

前幾日的暴雨下完後，江城又迎來了大晴天，氣溫回暖，蟬鳴聲日漸變強，倒真有了幾分盛夏的樣子。

數學周測告一段落，沈懷川原本可以舒坦、快活地準備着過夏天，卻被那日心血來潮為了試探江栩甯而創建的女号難住了。

【嗯：阮清，上周胡老師布置了幾張速寫，你還記得嗎？】

“……”

沈懷川抱着手機，把屏幕盯出個花來也猜不出來他們畫室老師布置了什麼作業，幾張作業。

如果江栩甯問的是常識性的問題，他還能勉強百度百科着答上幾句，可是現在這種情況……早上的消息，他直到午飯時間還沒找到回複的說辭。

“齊越，你的吉他彈的挺熟練的，是什麼時候學的？”

食堂靠窗的飯桌上，江栩甯率先展開了話題。

齊越臉上被誇了一句而已，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你說吉他啊？那我可接觸的挺早，有點年頭了。”

沈懷川放下手機，注意力終于轉移到了聊天上。

齊越繼續吹：“差不多初一的時候我就開始自學了，你們也知道當時佩佩是學音樂的嘛，我那也是為了跟随她的腳步，練了好幾年，雖然高一的時候就沒繼續了，但是撿起來也容易，咱藝術節那伴奏正巧是我當時練過的一個老歌，我就義不容辭地肩負起班級責任咯！”

沈懷川雖然早知道齊越初中那初戀女友是聲樂特長生，但卻一直沒把他彈吉他這件事兒跟佩佩聯系起來，這會聽齊越一說，隻覺得當真是情比金堅，海枯石爛。

“要是佩佩也在三中，說不準看見你上台表演，一感動又來找你了。”對面的徐承理合理猜測。

江栩甯點頭附和，右手吃飯，左手卻不動聲色地拿出手機，敲下幾個字發了出去。

“嗡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