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略過基礎内容,就更無可指摘了,這不是一對一補習,老師不可能顧及所有不同水準的學生。
她隻是有些無奈,這不是老師的錯,但對于作為個體的她來說,确實造成了和之前的語文課差不多的困境,在課堂上專心聽講對她幾乎毫無助益,她隻能繼續自己鑽研教輔。
以至于遇到堪比一對一特級教師的筆記本,她簡直如久旱逢甘露,隻遺憾對方不能發出聲音,陪她練習口語和聽力。
沉浸式自我提升的感覺太過美妙,以至于她原諒了對方在她詢問巫蠱人偶之術時給出的神經回答。
誰家靈器會勸她“相信科學”“不要迷信”?
它也不看看它自己是什麼!
夏暗歌真心覺得這個筆記本腦子有……不對,可能是哪根筋搭錯了,小說裡不是經常有思維古怪的天才科學家?說不定她遇到的這個就是思維古怪的天才筆記本呢。
想到馬上可能要離開學校,看着面前的筆記本,她忽然對未來又充滿了希望。
天知道對方在這最後一年裡能給她加多少分!
愉快的心情一直維持到最後一節課下課。
夏暗歌上廁所時,她所在的隔間忽然被瘋狂砸門。
她聽到楊芳的聲音,警惕地踢開門然後迅速後退,卻沒看見任何人。
思緒這才從沉浸式的學習中出來,夏暗歌皺眉,奇怪,黃方英居然現在還沒找她。
李越也沒找她,龍沫沫周麗麗也還沒回教室。
太奇怪了。
難道是楊芳在給黃方英出氣?
她隐約有不祥的預感,然而并不慌亂。
“離校去培訓班”在此時已經變成了一種令人向往的誘惑。
猶豫了一下,她回座位取了一把美工刀收在袖子裡。
如今自然不再有人約她一起吃飯,風平浪靜的一年半裡出現過的那些“友誼”,如泡沫消散,如今的她一走進食堂,便被無數人指指點點,避讓如瘟疫。
夏暗歌神色不變,照常排隊刷卡買飯。
對面的女生在她落座的那一刻嫌惡地起身,和朋友一起指着她哄笑出聲。
夏暗歌勾唇,位置空了,舒服多了。
黃悅望着位于暴風眼之中卻依舊姿态雅正的少女,有片刻的恍惚。
一切已過去那麼久,她還以為,那個愚蠢莽撞的異類,已經徹底消失,高二的夏暗歌,平庸得如同融進河流裡的一滴水,和光高的其他人沒有什麼兩樣。
如果不是這兩天發生的那些駭人聽聞的事情,她幾乎快要忘了,曾有一個人,在她被那樣對待時,擋在她身邊。
“怎麼,看曾經的好朋友這樣,心疼了?”王麗揚起下巴,音調古怪地瞥了眼黃悅。
黃悅噗嗤笑出聲:“我什麼時候跟她做過好朋友?她自己不識好歹要往前沖,跟我可沒關系。”
王麗眸底掠過一絲鄙夷,輕蔑一笑:“真不知道她腦子怎麼長的,得罪這麼多人,還吃得下飯。”
是啊,她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黃悅眸底晦暗不明,楊芳和龍沫沫不和人盡皆知,李越對夏暗歌的垂涎也從不掩飾,夏暗歌但凡有一點腦子,也應該合縱連橫,要麼聯合楊芳,一起對付龍沫沫,要麼幹脆勾引李越,獻上肉.體,讓李越來對付她們兩個。
究竟有多蠢多瘋狂,才會選擇直接跟他們三個硬杠?
她手裡明明有現成的投名狀,一個已經離校的精神病,就算再怎麼出賣,也不會再來找夏暗歌報複了。
再不濟,反正她在學校的名聲已經糟糕透頂,幹脆坐實了,又能怎麼樣?光高那幾個正大光明地賣的,名聲可比她好聽多了。
“麗麗的傷還沒好,她居然還敢打沫沫,不給這個婊.子點教訓,她真是要上天了。”王麗的目光冷戾,沖旁邊的女生一努嘴,“去,讓她也嘗嘗這味道。”
原本站在旁邊玩手機的李媚一聽,瞬間興奮起來,和王麗對了一個眼色,她迫不及待地走到學校的泔水桶旁,裝了一袋子油膩肮髒的廚餘垃圾,得意洋洋地沖夏暗歌走過去。
你終究會變成他們所說的那樣的。望着同伴的背影,黃悅默默地想,人終究是要向現實低頭的,我見過了太多這樣的例子了。
我沒有錯,我隻是在被你放棄之前,先放棄了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