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您醒了。”
愛德華睜開眼睛,看着出現在眼前的管家熟悉的面孔。
他轉動着眼珠,看向房間内的擺設,盡管這裡裝潢得像一個溫馨的房間,但是這些家具一看就不是定制款,還有那些突兀的醫療儀器,這肯定不是公爵府,應該是在某家醫院的私人病房了。
他隐約記得被擡上救護車時,他奮力轉頭,看向站在人群中的黑發青年,對方也看向他的方向。然後,一股暈眩感傳來,他什麼都不知道了。
“他呢?”愛德華扶着自己的頭問,頭還是有些疼。
“誰?”管家疑惑地問。
“一個東方人,黑頭發,很年輕漂亮,沒有和我一起來醫院嗎?”愛德華有些郁悶,為什麼那個青年不跟着他來醫院,這讓他怎麼表達感謝。
“少爺,我是接到警察局的電話趕過來的,問過醫院,沒有人跟您一起來。”管家站在病床旁,低頭看着床上的少爺,給愛德華解釋着。
“那所學校……”愛德華問。
“公爵大人已經查明,那間學校被取締了。”管家看着愛德華臉上和身上好幾處包紮好的傷口,語氣有些發冷,“學校的校長和其他相關的人員,已經被押進審訊室了。您放心,公爵大人會後悔他做過的一切的。”
沉默在豪華病房裡蔓延。
愛德華垂下眼,自嘲地笑了一聲,自己半條命都沒有了,公爵大人都沒有來看他,經此一役,也沒有必要問公爵大人為什麼沒有過來。他幽幽地說:“幫我找到他。”
“那名東方人嗎?”管家問。
“是,他救了我。我必須報答他。”
“遵命,少爺。”
管家的效率果然很高,不僅找到了青年,還幫忙約好兩人再見的時間地點。
再次見到那名黑發青年,是在一個星期後的一個餐廳。
愛德華到達的時候,黑發青年正坐在餐桌旁喝着咖啡看着窗外。他穿着連帽衛衣,外面還套了一件黑色的棒球服,額前的頭發有幾根有自己的想法,倔強地亂着,把精緻的面孔襯托出一絲可愛的氣息。
“嘿,又見面了。”愛德華走到青年身前,沖他打招呼。
聞聲,黑發青年轉頭看到了他,視線落在了他嘴角的創口貼上,問道:“你恢複得怎樣了?”
“都差不多好了,”愛德華坐在了青年對面的椅子上,“沒吓到你吧,突然把你約出來。”
“不用客氣,舉手之勞。我還撥打了報警電話。你的麻煩都解決了嗎?”黑發青年問。
“都解決了,”愛德華嘴角揚起。他才正襟危坐了一會,就開始将頭靠在椅子的靠背了,“你目前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或許我可以幫上你。”
青年聽了這句話就看向愛德華。今天的少年和躺在垃圾桶旁的那個少年的影子重合。縱使處境再差,這個少年總有些桀骜不馴的氣質 !看到如今恢複了活力的少年,黑發青年不自覺地眉眼帶上笑意,“你确定?”
“當然,整個帝都星我還是說得上話的。”愛德華下巴擡起,仿佛兩個星期前落魄的人不是他。
愛德華聽到青年笑了一聲。
“一份工作,最近我需要一份薪水不錯的工作。”青年也沒有客氣,将近日他正在發愁的事情說出來了。
他沒有期待這個高大少年真正解決。但是,這個少年好像很真誠的樣子,聊聊天倒也無妨。
愛德華聽到青年的話,坐直身體。他把兩個手撐在餐桌上,手掌相對交叉,頭放在兩個手掌之上,就這麼專注地看着青年,淡淡地說:“那也不難。你的薪水預期是多少?”
“月薪一萬星際币以上吧。不過我隻有兩個月的時間。 ”青年說。
“嗯?”愛德華露出疑問的神色,“為什麼隻有兩個月時間?”
“我還在讀大學,兩個月是接下來的夏假。”青年說。他目前是在校大學生,确實不好找兼職,實在不行他還是去附近的便利店或者超市應聘看看。
“兼職啊,我想想。”愛德華拿出個人終端,“加一下通訊,我有消息了和你說。”
“好。”青年拿起個人終端,打開通訊,碰了一下愛德華的個人終端。
愛德華看着青年手上的那個老款的個人終端,看來青年的經濟确實不是很寬裕。他說:“還沒有問你的名字,我叫愛德華。”
“我叫明遠山。” 俊美青年笑着回答。
愛德華沒有想過,此後這個黑發青年就逐漸地走進了他的心裡。好像明遠山沖他笑了一下之後,就這麼自然地在他心裡找了一塊地方,坐下來,在那裡安靜地喝着咖啡。
愛德華遇到問題或者孤單的時候,總是不自覺地往明遠山所在的地方投射目光,尋找答案和陪伴。
如果說有什麼令愛德華後悔的事情,應該是在路德維希來莊園參加宴會的時候,他沒有去參加宴會。
那一天,他心情不佳,加上與生俱來對宴會的厭惡,他選擇了去機甲訓練場去發洩心中對他父親的不滿。
以後的很多時刻,他都會想,那一天,他去參加了宴會一切會不會不一樣。
如果那天他參加了宴會,他應該能時刻地待在明遠山的旁邊,或者找個機會讓明遠山留在他的房間。那樣明遠山就不會和路德維希産生交集,而他的堂哥也不會将目光放在黑發青年身上。
也許就不該介紹明遠山待在公爵府的兼職。不過,盡管那個時候他是存了感謝的心思,但也不可否認,他确實對明遠山很有好感。再來一次,他還是會借此機會将青年安排在旁邊。他應該有更兩全其美的方法才是,既能讓明遠山待在他附近,又能讓别人不注意到他。比如讓他在公爵府附近工作,他能每天抽時間去看看他,和他聊聊天。
不過很快,他又會覺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明遠山那樣的引人矚目,他就算藏着,也始終會被别人發覺的。明遠山總是這樣溫暖别人。而這種溫暖,他們這樣的人,誰不是一旦感受過,就不想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