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人?”
出于本能,斯以璇小聲地反問了一句,卻在向譽澤陰鸷的眼神中看出了不耐煩和不情願。
她眸子轉了轉,後知後覺反應了過來:“你是說賀政揚嗎?”
聽到回答,向譽澤沒說話,但瞳孔分明縮了一下,臉色更難看了。
斯以璇心裡猜測,答案應該是正确了,隻是向譽澤對這個答案有很大的意見。
于是鼓着勇氣,她解釋了句:“我和他隻是朋友。”
“朋友……”
向譽澤唇角勾起,笑着重複了“朋友”兩個字。随後,漫不經心似的問出一句:“他喜歡你?”
“沒有!”
“他有女朋友的。”
斯以璇回答得很快,幾乎是在向譽澤話音落下之後,立馬就否認了。
不過,向譽澤顯然不相信。
斯以璇自己也覺得心虛,于是又咽了咽喉嚨,小聲地補充了一句:“不過,好像已經分手了……現在應該是單身。”
這一回,向譽澤卻并沒有什麼反應。
皺緊了眉頭,斯以璇腦子裡冒出許多問号來,忍不住好奇地問向譽澤:“你怎麼突然問我這些?”
“沒什麼。”
“看他不爽,問問而已。”
帶着笑意,笑意裡卻滿是冷漠;語氣平靜,平靜下卻暗藏殺氣。
越是這樣的向譽澤才越是讓人害怕。
覺察到他的異樣,斯以璇雖然膽戰心驚,卻還是試探性地問着:“賀政揚他,惹到你了嗎?”
雖然賀政揚和她隻是普通朋友關系,但斯以璇也不想真看着他被向譽澤教訓了。如果他們倆真有矛盾,能調解一下就最好不過了。
“你很擔心他?”
聽到斯以璇的問題,向譽澤先是頓了一下,随即眸光一沉,似乎有些不悅。
說實話,斯以璇挺擔心賀政揚的。畢竟,向譽澤對付自己厭惡的人,下手真挺狠。
在向譽澤轉學到臨城一中的時候,學校各處都是關于他的傳聞。
傳聞之一就是,他嚣張過甚,在高二時揍過一個讨厭的男同學,還揍得挺狠,都把人揍進醫院了。甚至,在傷者父母面前他還拒不認錯,揚言要把他揍死了都不為過。
似乎,這件事情也成為了他轉學的原因之一。
然而,心裡這樣想,嘴上可不敢這樣說。
斯以璇抿抿唇,最後隻是磕磕巴巴地說:“我隻是,隻是不想他被你揍。”
話音落下,向譽澤眉頭擰一下,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看着他笑,斯以璇心裡反而緊張,因為向譽澤眼神并不是放松的模樣,反而帶着冷冷的光。
果然,向譽澤接下來的話,印證了斯以璇的猜想。
向譽澤用最淡然的語氣說出了最吓人的話:“我要真下手,你也攔不住。”
“……”
斯以璇啞聲,無言以對。
他這話,倒是一點錯沒有。
她并不是向譽澤的什麼人,她說的話怎麼可能在向譽澤那裡有一丁點兒的分量呢?
更何況,她失約在先,向譽澤恨她還來不及,怎麼可能聽她的話……
斯以璇抿抿唇,有些窘迫。
兩人默聲之際,忽然,一陣“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門外的人在問:“有人在裡面嗎?”
斯以璇心髒一跳,下意識看向向譽澤。
向譽澤卻神色淡然,打量她一眼後,轉身打開了門,然後頭也不回地往外走了。
門外那人錯愕的眼神看着向譽澤若無其事地離開,看了好一會兒,直到背影消失在眼前,然後才很快轉頭回來看斯以璇,神色複雜地上下打量她。
斯以璇被看得不好意思,隻能扯着嘴角對她禮貌微笑。心裡祈禱,她不要把事情想歪了。
女生也尴尬地擠出笑意,随後趕緊跑進洗手間,關上了門。
看着隔間被合上的門,斯以璇長舒了一口氣,迅速洗幹淨手,然後逃離了這裡。
狼狽地回到位置,斯以璇突然發現,坐在自己旁邊位置上的人居然從歐建豪換成了賀政揚,心裡驚了一下。
賀政揚仰起頭來,對她笑了笑,乖巧說道:“我跟歐建豪換個位置,他太毛手毛腳了。”
事情既然已經這樣了,斯以璇也沒什麼可說的,總不能命令他們倆再換回來,隻好勉強笑着,表示同意了。
不過,她還是心驚膽戰地擡眸,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向譽澤。見他臉色冷冷的,正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她,她不禁咽了下喉嚨,趕緊坐下了。
“已經幫你調好了。”賀政揚笑着,把裝了蘸料的碗推到斯以璇面前,“帶香油的濕碟,隻要一點點蒜泥。”
這時,斯以璇還沒緩過神來,又看賀政揚這樣做,更是驚訝無比:“……你怎麼知道?”
“之前聚餐,看到好幾次你都是這樣調的,試着幫你配了一下。”
賀政揚的細心,着實讓斯以璇有些觸動了,心底不禁湧過一股暖流。
怔了怔,随即對他說了聲:“謝謝。”
“謝什麼……趕緊吃吧,剛才你不在,他們都已經吃一圈了。”
“好。”
斯以璇笑着答應,開始接過他們燙好的食材,蘸着賀政揚幫她調好的那碗蘸料,吃了起來。
邊吃心裡卻在邊想着:剛才在洗手間,向譽澤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不會真的要揍賀政揚吧?
畢竟,他可沒必要專門來找到她,開這些無聊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