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的問題，向譽澤不忍蹙了下眉頭，難得露出一絲拘謹：“不是你的問題。”

“如果不是我的問題，為什麼要分手？”說着，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眼淚又快要掉下來了。

向譽澤冷峻的眉眼中透出一絲同情，話語卻依舊冰冷絕情：“你事先就知道的。三個月是最大期限，沒有人能夠破例。”

聽到這句話，女生愣了一下，随後情緒徹底崩潰了，眼淚吧嗒吧嗒往下落，怎麼也忍不住。

哭了好一會兒，向譽澤也沒反應，她才似乎是清醒了點，擡手抹掉臉上的淚痕，帶着哭腔般問向譽澤：“我是真的沒有機會了，對嗎？”

她仍然心有不甘。

但也明白，事實已擺在眼前。

向譽澤沒有遲疑，也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隻平靜地說了句：“回去吧。司機會送你。”

說完，他便越過女生身邊，走到路邊的車子旁，屈指叩響了副駕駛的玻璃窗。

司機聽到信号，很快下了車來，為女生打開後座的車門，請她上車。

女生抿着唇不說話，隻靜靜看着向譽澤。見他面色冷峻，緊閉雙唇，也終于明白了事情真的已經再無轉機，最後還是乖乖聽話，啜泣着進了車子的後座。

砰的一聲，關上車門，司機對向譽澤彎了下腰，然後麻利地回到了駕駛位置。

向譽澤雙手插進褲兜，稍稍往後退了兩步，風輕雲淡地站在那兒，就看着。

很快，司機就将車子開走。

沒多會兒，車子就駛出了幾人的視線範圍。

“真刺激！居然還能目睹這樣一出戲……”

斯以璇看那外面看得入了神，直到被張依依激動地拍了下肩膀才吓得分散了注意力。

恍惚看着徐夢荷和張依依，她覺得心裡很不是滋味，就像有什麼東西堵在了胸口，讓她難以呼吸。

兩人看着斯以璇，覺得她狀态似乎有些奇怪，于是不約而同問她：“怎麼了？怎麼看你的臉色，好像不太對勁呢。”

後知後覺，斯以璇反應過來，自己可能有些失态了。于是眨了眨眼睛，調整不知道什麼時候湧上來的奇怪情緒。

不等徐夢荷和張依依搞清楚狀況，她就猛地站起身來，脫口而出一句：“我去趟洗手間。”說完，掙開兩人的手，茫茫然往洗手間走。

站在不遠處的服務員聽她說要去洗手間，于是在她經過身邊時，好心提醒了一句：“這邊，直走再左拐，就是洗手間。”

“好的，謝謝。”

聽了服務員的建議，斯以璇逃也似的，急急忙忙走了。

看着斯以璇的背影，被留下來的徐夢荷和張依依大眼瞪小眼，感到十分詫異：相處這麼多年，她們可從沒在斯以璇身上看到過這副模樣，還真是稀奇。

長長的走廊，讓斯以璇得以在無人的地方，獲得一絲喘息。她低頭往前走，不自覺放慢了步伐，調理自己莫名慌亂的思緒。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覺得有點緊張，明明就沒有任何可以讓她緊張的理由；也不明白為什麼會覺得有些難過，明明就沒有任何立場也沒有任何資格。

或許，一切是她想得太多……

然而，臉上的情緒可能騙人，心裡的感覺卻瞞不住自己。

向譽澤和那個女生的事情，确确實實擾亂了她的心緒。

她死寂已久的心，被重新引燃了。

像是枯木逢春，久旱遇霖，也像是一潭死水中掉入了一片巨石，激起千層躍動的漣漪。

已經太久太久，她沒有過這種情緒。

斯以璇不斷深呼吸，穩定早已混亂的氣息。還邊走邊晃着腦袋，試圖将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清理出思緒。

走廊轉角處，一個拐彎，她走神了沒太注意，迎頭就撞上了一堵堅硬的牆，痛得她倒吸一口涼氣，立馬捂住了額頭。

模糊的視線中，卻猝不及防地出現了某個人的身影。

她仔細一看，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剛才撞上的或許并不是牆壁，而是這個人的胸膛。

斯以璇呼吸一滞，頓覺難堪。

緩了緩，才慢慢擡起頭來，微笑面對這個被自己不小心撞上的人。

然而，她沒料想到，出現在眼前的竟然會是這樣一張熟悉的臉龐。

視線交錯那一刻，她腦子裡轟然響起一道驚雷，把她驚得無以名狀。

少女瞬間燒紅的臉頰，眼眸中飽滿得要溢出來的情緒，已經說明了一切。

根本不需要開口，她的心思就暴露無遺。

原地愣了幾秒，斯以璇咽下口唾沫，下意識想要逃走。然而還沒等她轉過身，就被男人抓住了胳膊，力道還挺大的。

不等她開口，男人就聲音冷冷的，質問她：“這麼不想見我？又走。”

又走……

斯以璇心裡一驚，像是被人抓住了小辮子，心虛得不敢回答他的問題，就連上次被他戲耍的事情也在心裡一筆勾銷了，沒打算再提。

醞釀了許久，斯以璇才終于鼓起勇氣，顫顫巍巍擡起頭來，再次面對說話人的那張臉。

此刻，向譽澤面無表情，正死死盯着她。

莊嚴肅穆的模樣，像是在等她的回答，還頗有一種不說話就别想讓他松手的意思。

斯以璇眨了眨眼睛，打算開口對他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