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體修師兄，為人和氣，就是愛八卦。
葉虞韫打了個哈欠：“沒必要，小孩子打鬧罷了。”
依着李符那小孩性子，真來道歉肯定不是真情實意，到時候也煩心，沒必要給自己添堵，讓他師尊自己教訓就行，但不代表她會對李家有好印象。
這時葉昭昭錄好了，她小心翼翼地捧着錄影石：“娘親，昭昭錄好了！”
葉虞韫接過錄影石，将一封信和幾塊水天鏡一起打包好，她想若是淮南山能用這東西，之後聯系起來也方便。
接着她取出一隻哨子，吹了一聲，很快一隻巨大的海東青飛過來，落在院裡的石桌上。
葉昭昭踮起腳，滿是震驚地看着這隻巨大的海東青。
好大！好帥！
察覺到葉昭昭的視線，這隻猛禽竟然溫順地在對方面前低下頭。
葉昭昭開心地伸出手摸了摸：“乖小鳥！”
一副和睦的景色。
若是旁人見着，定會感到不可思議，這隻海東青可是宗門裡脾氣最差的一隻！居然在一個三歲團子面前乖乖低頭！
居然還發出舒服的呼噜聲，像隻聽話的小貓一樣。
葉虞韫将東西綁在海東青腳上，從掏出一些肉幹喂給它：“辛苦了。”
海東青歡喜地全部吃掉，又小心地在葉虞韫掌心蹭了蹭後才飛走。
葉昭昭看着海東青飛走的方向，滿眼羨慕。
“什麼時候昭昭也能長成那樣。”
葉虞韫将她抱起來：“乖乖吃飯，乖乖睡覺就會這樣強壯。”
“現在我們小鳥要乖乖睡午覺啦！”
——
李長安收到晏澈舟的消息時，險些昏過去。
不是！把誰打了！
葉虞韫的女兒！那個有仇必報的葉虞韫！
李長安頓時感到腦袋突突的疼。
他本來不想收李符當弟子，這孩子心高氣傲，瞧不上他這一峰。
但偏偏本家長老求了他許久，讓他照應。
李符沒有通過千層階梯，但因為雙靈根，再加上是李家的人，才擠進内門。
這性子，沒什麼長老想收他，李長安也是勉強收他做普通弟子。
曲清林那邊告訴他，葉虞韫沒因這事生氣，葉昭昭也原諒了李符，但話裡話壞中都透露一絲埋怨。
葉昭昭傷很痛！
李長安對葉昭昭印象不錯，乖巧聽話又心性堅定的三歲奶娃娃，就是可惜沒能收做弟子。
他頭痛地看向站在下方一臉不服氣的人：“明日拿些東西過去賠禮道歉。”
李符滿是怨憤：“憑什麼！”
縱使好脾氣的李長安此時也生了怒氣：“你說憑什麼！去欺負一個三歲小娃娃！”
李符在欺負人這事上可沒什麼羞恥心，他向來是想欺負誰就欺負誰，何時因為對方年紀而羞愧，再加上葉昭昭将他羞辱過一番，愈發覺得自己沒有做錯什麼。
“她自找的。”
聽見這話的李長安頓時拍案而起：“李家就是這般教你的！橫行霸道，仗勢欺人！”
李符瞬間被對方怒氣沖沖的模樣吓住，不過一想起對方不過個旁支，竟在他面前這般嚣張，心底恨意更甚，但想起對方的一身修為，壓抑心底不滿。
撇着嘴站在原地，沒有吭聲。
“回去将靜心決朝一百遍！”
李長安拂袖離去。
葉昭昭在屋裡睡了個香甜的午覺，醒來時，系統在她枕邊。
她戳了戳系統：“七七，你去哪了呀？”
早課結束後，就沒見着它了。
系統興奮地和葉昭昭說：“你知不知道李符那個小混蛋被罰抄一百遍靜心決。”
葉昭昭跳下床給自己穿好衣服，她對這事沒什麼興趣，軟聲回答系統的話：“他應該的，沒禮貌的家夥。”
系統心想自己還裝神弄鬼吓唬了對方一番，不過這事他沒和葉昭昭說。
不過這雲栖宗還真不錯。
以前在淮南山時，周圍全是些厲害的老妖怪，它隻敢緊緊地貼着葉昭昭，現在不同了，雲栖宗不少修為不高的弟子，它就算飄在他們旁邊，也沒人發現。
因此一中午下來，系統聽到不少八卦。
“昭昭你知不知道那個醫修的張長老居然戴的假發！他不是醫修嗎，居然也會秃頭。”
葉昭昭穿好鞋子站起身：“這叫醫者……醫不了自己。”
系統糾正道：“是醫者不能自醫。”
葉昭昭傻乎乎地笑着說：“你明白我的意思就行啦！”
說完就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小院裡坐着三人，娘親，師尊和師姐。
隻是師姐的臉色似乎不太好。
葉昭昭精神飽滿地朝他們問号：“下午好呀！”
沈璃有氣無力地朝她招手：“昭昭下午好。”
葉昭昭爬上石凳坐好，一臉擔心地看向沈璃：“師姐怎麼了呀？”
怎麼看起來狀态這麼差，和中午簡直兩模兩樣。
沈璃生無可戀地扶着自己的二胡，也不知道自己師尊今日抽哪門子瘋，偏要讓她在葉前輩面前露一手。
像極了過年時讓孩子表演的家長。
于是她在葉前輩面前拉了一個時辰的二胡。
曲清林得意地看向葉虞韫。
我大弟子怎麼樣！
葉虞韫放下手中茶杯，忍笑對沈璃說：“不錯，比你師尊當年好多了。”
沈璃麻木地點頭：“葉前輩過獎了。”
然後她轉頭看向葉昭昭：“昭昭，你傷怎麼樣？”
今日中午居然沒發覺昭昭被撞得那麼嚴重。
葉昭昭咧嘴笑了笑：“好得差不多啦！不痛了！”
曲清林上下看了看葉昭昭，想起晏澈舟說的那小男孩比葉昭昭高出好幾個頭，葉昭昭居然直接撞了過去！
幸好沒出什麼事，如果葉昭昭打不赢怎麼辦！
想到這，語氣未免嚴厲幾分。
“若是對方還手怎麼辦！怎麼這麼莽撞！”
葉昭昭心虛地低下頭，但轉念一想，對方引氣都還不會，于是底氣十足地說：“他連引氣也不會，沒有昭昭厲害！”
曲清林覺得頭痛，這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像極了葉虞韫以前非要挑戰修為比她高的師兄。
他瞥了對面一臉溫和的人，對方顯然沒有察覺到他在想什麼，擡眼沖他笑了笑。
曲清林揉揉頭，更痛了！
他看着面前的翻版葉虞韫耐心地說：“若是晏仙尊沒有及時趕到怎麼辦？若是沒有别的弟子在場，你再被那人欺負怎麼辦！若是受傷了怎麼辦！”
葉昭昭握緊拳頭：“我會再打回去！”
話剛說完，她古怪地看向曲清林：“師尊，你不會是要讓我忍着吧！”
這可不行！她葉昭昭可沒受到這樣慫包的教育。
一旁的沈璃内心好似被戳了一箭，她好像一直都很慫包。
曲清林溫聲道：“你不是有法器嗎？為什麼要自己動手。”
一直未作聲的葉虞韫笑了笑，果然，曲清林才是他們幾人當中最陰險的人，這些年一直沒變過。
葉昭昭撓頭，她的确沒想到這個，于是她虛心認錯：“下次會注意的。”
忽然她瞧見一旁沒有做聲的沈璃，想起什麼，脫口道：“師尊，你知道師姐一直被别人欺負嗎？”
瞬間，曲清林失聲：“什麼！你一直被人欺負！誰！”
聲音極大，不想他平時細聲細語的模樣。
沈璃此時隻想找個地方鑽進去，她不是個愛向長輩告狀的性子，小聲說：“沒有，我自己也打回去了……”
葉昭昭在一旁告狀：“昭昭記得！就是什麼淩音宗！”
沈璃想去拉葉昭昭，讓她别說了，卻被曲清林一個眼神吓得縮回手。
曲清林盡量讓自己聲音溫和點：“昭昭你繼續說。”
葉昭昭想了想：“他們好多人欺負師姐一個人！師姐好可憐！也不敢和别人說！法器被砸碎了，還得自己偷偷出去掙錢修補！”
這番話明顯有些誇大，但曲清林顯然信了。
瞬間一個在外飽受欺負，回來後不敢訴苦，滿身傷痕的沈璃形象浮現自己腦海。
倏地，他的肩膀垮了下去。
“你為什麼不和我說……”
聲音很低，帶着傷心難過，以及深深的自責。
曲清林懷疑，是不是自己哪裡做得不好，才讓弟子這般。
沈璃多年的委屈也湧了上來，嗫聲道：“不是什麼大事……”
這話說得她自己也不信。
這些對于她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姑娘，怎麼不是大事呢？
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寄人籬下。
五歲以前，在一家府邸當奴仆，那家人性子惡劣，飯也不給吃飽，閑來無事愛欺負他們。
後來被撿回雲栖宗，能吃飽喝足，不受欺負，就像在夢裡一般，怎麼敢再奢求太多。
其實她在外第一次受人欺負時，她想過告訴師尊，但對方有些冷冰冰的模樣，瞬間讓她消了心思。
她想自己已經過得夠好了，沒必要事事麻煩師尊。
曲清林失魂落魄地離開，他從未想到他的弟子竟然這般被人欺負，他居然一直沒有發現。
也許他是個不合格的師尊。
沈璃慌亂地看向葉虞韫：“葉前輩，師尊怎麼了？”
葉虞韫朝她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沒事。”
她看着曲清林離去的背影，玩味道：“隻是有些人要倒黴了。”
葉昭昭撓頭：“昭昭是不是說錯話了……”
好像是她說完，師尊和師姐才這麼傷心。
葉虞韫摸了摸她的頭頂：“你沒有做錯，不過是将事情說了出來。”
兩個都是啞巴的話，可不能第三個人也是啞巴，總得有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