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春宮。
“陸大夫,皇後娘娘喚您過去呢。”
芮蓮走入宮中,在陸時驚身邊站定。
“娘娘喚我?”陸時驚停下手中的動作,有些驚訝。
方才喚了蘇缇過去,如今又來喚自己,卻不知是為何原因。
“對。”芮蓮點點頭。
“可是有什麼事?”陸時驚見她不說,又有些好奇,再次開口問。
“您去了便知。”芮蓮笑着看着陸時驚比了個請的動作。
看來喚自己去應當是與蘇缇有關,陸時驚這般想着,便不再言語,點點頭随着往外走去。
走在狹長的宮道上,身後侍女提着盞宮燈,燈光未有多亮,卻隻照亮着前後一小塊地方。
陸時驚看着狹長宮道盡頭的宮殿,隻見燈火通明,不似平日做派。
看來今夜這事有些大了……
“娘娘,太醫令同陸大夫都到了。”
芮蓮上前行了禮說道。
高巧茗揉着額角的手放了下來揮揮手“請進來吧。”
芮蓮引着二人入了殿内。
陸時驚見屋内都是嫔妃,粗粗算了算應當是滿宮嫔妃都到了,又見中間還跪着幾人,心中隐約有了些猜想。
見了禮二人便立在一旁等着高巧茗的指令。
“張太醫,你瞧瞧。”高巧茗說着讓芮衡将手帕拿給太醫令看。
太醫令自芮衡手中接過手帕細細看着,眉頭卻是不自覺的皺着。
翻來覆去幾次,除了聞着有異香,卻也未看出有什麼名堂。
“這……恕老臣……”太醫令舉着手帕,連連搖頭。
見太醫令看不出什麼,高巧茗倒也在意料之内,又讓其将手帕交給陸時驚。
“陸大夫,你瞧瞧這是何物?”
陸時驚拿起手帕,細細摸着,半響才道:“這手帕倒是沒什麼問題。”
見陸時驚這般說着,角落中的晉修儀面上神色稍稍一松,隐約有些得意之色。
高巧茗趁陸時驚說話的時間垂眸看着殿内各人,心下又有了打算。
“不過……”陸時驚頓了頓,将手帕拿至鼻下細細嗅着,“這香味有問題。”
這話一出,屋内各人神色都有變化,或驚訝,或質疑,又或者驚恐……
“這香味……”康婕妤與太醫令一同開口。
高巧茗示意太醫令先說。
“這香味不就是尋常的香?”太醫令盯着陸時驚手中的手帕,倒是不知這有何異常。
高巧茗又看向康婕妤,隻見康婕妤也是點點頭,與太醫令的想法倒是不謀而合。
“這香味如何不對?”高巧茗倒是好奇。
“這便是白落的味道。”陸時驚平淡的陳述着這個事實。
這句話倒是如平地驚雷,一時讓殿内衆人驚訝出聲。
殿内衆人都是見過落白毒性的,此刻倒是人心惶惶的。
摸過手帕的康婕妤與太醫令都不自覺在衣擺上擦着手。
“當真?”高巧茗聽着陸時驚的話聲音中也帶着些訝異。
“這确實是白落不過……”陸時驚頓了頓拿着手帕細細嗅着,又接着道:“白落這毒說來也奇怪,若非服下便與平常香方無異。”
聽陸時驚說完,太醫令與康婕妤衣擺上的手這才輕輕放下。
“不過用于手帕上……”看着手帕,陸時驚偏頭想着,“我倒記得南安往西有一族人便偏愛這異香。”
見有探詢的目光,陸時驚擡頭看去,倒是與彭淩青四目相對,見陸時驚看過來,彭淩青挑了挑眉,又将目光看向别處。
“南安往西?洹城?”坐在一旁充當吉祥物的姜淵突然開口。
“是!”陸時驚确認道。
“你的意思是,有人假借染手帕之名義将這落白帶入宮中?”
姜淵此刻倒是來了興趣,身子半傾着向前,倒有些審問的意味。
這話陸時驚可不敢接,她可不敢引火燒身。
姜淵知陸時驚與蘇缇私交甚笃,自然不用擔心陸時驚偏向除蘇缇外的哪一方。
見陸時驚不回話,姜淵又看向高巧茗,“皇後怎麼看?”
高巧茗注視着殿内其他人,冷不防被姜淵這一聲吓了一跳,緩緩心神,悠悠的配合道:“既然如此,那便查查這幾月宮内可有從洹城來的物件。”
說着芮衡便讓人去查了。
此番一出,殿内一時鴉雀無聲。
這之後的事便與陸時驚和太醫令無關了,得了高巧茗的指示,二人便往一邊挪去。
過了些時候,芮衡拿着賬本走了進來。
“陛下,娘娘,這是從洹城來的物件賬單。”芮衡說着将賬單遞給高巧茗。
高巧茗拿起賬本便在姜淵面前翻開。
姜淵伸手拿過賬本,自己看了起來。
高巧茗面上倒是挂着一如既往的微笑,不見半點尴尬。
姜淵粗粗翻看着賬本,不過片刻,又将賬本遞給高巧茗。
“皇後看看。”說完在桌上支着頭不知道想着什麼。
高巧茗接過賬本細細翻看。
到其中一頁時頓了頓,将那頁往姜淵那邊送,姜淵擡頭看了一眼點點頭,沒說話。
“這毒……”高巧茗看了衆人一眼,接着看着彭淩青道:“宸貴妃怎麼看?”
彭淩青被提到,挑眼看了看高巧茗“皇後娘娘這是何意?”
高巧茗見彭淩青這般模樣,便将賬本朝她遞去,彭淩青接過賬本,隻見其上去處皆是挽春宮。
彭淩青見此那還能不知道這是将矛頭指向自己了。
立刻跪在地上,口中連聲呼道此乃誣陷。
高巧茗見了她這副模樣便讓芮蓮将彭淩青宮中的侍女帶來。
“将人帶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