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念被燕尾服服務生領進包間。
陸纾硯已經在等了。
男人擡眼看到正被服務生領進來的人。
他似乎立馬愣了一下。
司念也沒打招呼,自己拉開椅子坐到陸纾硯對面的位置。
服務生給她面前呈上菜單。
司念直接把菜單合上重新還給服務生:“不用了謝謝。”
“我今天不是來吃飯的。”
服務生沒遇到過這種情況隻能又看向對面男人。
司念發現陸纾硯倒是沒怎麼變。
坐在那裡的樣子跟那天複制粘貼似的。
陸纾硯收到服務生的眼神,看着一臉無畏的司念,第一句還是:“不吃點什麼嗎。”
司念:“不想吃。”
她說完又更精确地補充:“不想跟你吃。”
陸纾硯沒說什麼。
他看了看自己面前那杯香槟,又問:“那喝點什麼吧。”
司念想了想,告訴服務生:“拿鐵。”
可惜這麼貴的餐廳沒有胡辣湯,想來想去隻有拿鐵可能顔色相近效果類似。
服務生得到點餐訊息收好菜單轉身離開包間。
今晚餐桌上也沒有點什麼惺惺作态的蠟燭。
陸纾硯感受着對面的人從一進門開始就渾身帶着的不友善,男人眉心微動,還是叫了一聲:“司念。”
司念也看過去。
她也不想說太多,直接開門見山今晚的目的:“你要找我什麼事?”
陸纾硯看着眼前一派休閑和松弛,大方坦然,跟他從前見過的幾乎判若兩人的人。
确定她以前确實一直在騙他。
無論是從那段感情,還是她整個人。
為了一筆荒唐的分手費,能裝乖賣巧在他身邊将近五年。
他竟從未察覺,如果不是最後一次偶然,看了自己“女朋友”的手機。
男人唇線微微抿緊,接着又淡聲笑了出來。
那天在這裡的一切并不完整,他覺得有些事情兩個人需要正式地說個清楚。
陸纾硯:“你見了我,就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司念面對陸纾硯問她時的臉,認真點頭:“當然有。”
“但都是違禁詞,”
“要用‘哔’消音那種。”
陸纾硯:“……”
“我一直以為你是不喜歡工作的。”男人放平心情,還是換了個話題。
司念知道陸纾硯大概是看到了她的熱搜或者T台照片之類。
不過看了就看了,反正她一直都沒想過要瞞着誰。
“我本來就不喜歡工作啊,”司念坦然,“能每天躺在家裡吃吃喝喝玩玩樂樂誰還願意工作。”
“又不是人人都像你,”她睇了眼前男人一眼,“從出生就在終點。”
陸纾硯感受着對面從進來就開始的揶揄和諷刺。
他似乎終于不想像這麼跟女孩子東拉西扯下去,吸了口氣,終于來到今天這次見面,最想說的事情。
“司念,”男人平靜盯着對面的人,問:“騙我,好玩嗎。”
“你是不是應該給我個解釋。”
司念:?
她頓時感覺自己都有點聽不懂中文了。
“這還需要解釋?”
“你不都看我日記一清二楚了嗎。”
從一開始就是奔着分手費去的,五年委曲求全卧薪嘗膽結果臨門一腳翻車,勞務報酬0元。
陸纾硯聽着這回答又隻能開始無聲調理胸口翻湧的情緒。
是,他一切都知道了,還在想要什麼解釋,能有什麼解釋。
司念一想起竟然有人偷看人手機日記這種行為還是氣的牙癢癢。
陸纾硯隔了一會兒仿佛才平複下來,又問:“你删我聯系方式做什麼。”
他後來又簽的五千萬支票并沒有給出去。
司念一聽更搞不懂了:“都分手了不删聯系方式留着過年?”
并且她也不知道陸纾硯這種連點交往時期買的包包首飾都不讓她帶走的人怎麼好意思問她為什麼删他聯系方式。
實在是搞不懂這些含着金湯匙出生從來沒經曆過挫折二世祖們的腦回路。
陸纾硯望着眼前一臉理所當然的人。
空氣似乎安靜了下來。
司念的拿鐵也上了。
她望着那杯濃郁的拿鐵,正在思考待會兒要怎麼才能精準無誤并且理直氣壯地潑到陸纾硯的頭上然後安全離開餐廳,然後聽到對面的男人忽然開口:
“你想要多少。”
“嗯?”司念冷不丁擡頭,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陸纾硯眼神平靜如水,終于說:“你想要多少。”
司念震驚狀微微張嘴。
陸纾硯想起那天司念也是在這裡抱住他,事情敗露後淚眼婆娑問他開口要的五百萬。
接着男人不知道從哪裡取出來一張支票,推到她面前,開口說:
“這是九千萬,你拿走。”
“明璟公館的房子也會歸你。”
司念在這一刻感覺腦子暈了。
頭暈目眩。
陸纾硯等待對面人的反應和答複。
司念覺得手腳有些發軟。
她面對眼前一張充斥着從出生開始養尊處才能養出的那種所有欲望被達成後漠視一切的臉,暈眩過後,又掐大腿強迫自己清醒。
司念看到那張被推到她面前的,已經寫了數額簽好名,九千萬的支票。
以及一套黃金地段四百多平的房子。
陸纾硯今天要見她跟她談談竟然是為了想給她錢嗎?
心跳陡然加快,好像下一秒,她就要伸出手,拿走那驚天的數額。
陸纾硯等待司念接受。
他看到她看支票的眼神裡是那種無法言喻的渴望,直到下一秒,對面的人又擡起頭。
司念感覺自己陡然清醒。
她拿起那張支票再仔細看了看,然後重新,一把扔回陸纾硯身上。
“拿走你的錢,我不要。”
陸纾硯眉頭因為困惑而輕輕皺起:“為什麼。”
司念卻已經看穿一切的模樣,感覺自己開始生氣:“你真當我們底層人民都是天真白癡?”
“我這邊拿了錢和房子,你那邊就去聯系律師,”
“然後讓我年紀輕輕,”她恨恨咬牙,“——牢底坐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