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鋒相對在哪?修羅場在哪?
[反哥跟打假賽一樣,退錢!]
那邊二人已然在呼聲中舞劍,孟憑瑾平靜收劍,他本就是因不爽想試探她反應才勉強說服自己配合這劇情,結果她徐風知那是一點别的心思都沒有,全程都在認真感慨劍招。
想了想,他腳步一拐,在衆人都盯着殿中央那兩人、無人注意到他的時候走向了此刻暴露些許真實本性、正樂滋滋欣賞表演的徐風知。
“師姐在看什麼?”
徐風知聞言回頭,一見孟憑瑾這小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到她席位旁邊,淡淡應聲,“在看我師姐。”
“師姐我手疼。”
殿中央二人配合默契,些許難以言明的暧昧氛圍在其中彌漫,徐風知連一眼都舍不得錯過,摸出一瓶藥丢給身旁人,“十兩。”
熟悉的藥瓶。
孟憑瑾忍着愠意垂下眼睫,“師姐敷衍我。”
天地良心,徐風知是真的沒聽到這句,隻因話甯師姐和沈執白正舞至劍意為光那段,美得根本讓人分不出神。
“……師姐,傷口又流血了。”
“啊?”徐風知下意識回頭目光走尋至他的手。
纏好的白紗果然又洇出了一層濃重血色。
她專注地看他手上的傷口,眉擰得太緊,像是将自己所有的憂思都毫無保留地鎖給了這一手血色。
奏光進入尾聲,劍意轉緩。
衆人高仰着頭看他們舞劍,笑着鬧着,而燭影籠罩不到的晦暗處,一人低着頭不知在看些什麼而神色緊張,至于她對面那人,漂亮的臉上盡是滿意愉悅。
[老婆這得多痛。]
孟憑瑾歪了歪頭,他認為不痛,無非是讓傷口再一次流出血來,他一向對痛不甚敏感。
“師姐關心我。”
徐風知這才意識到自己一時擔憂,看得太過專注離他的手太近,猛地坐直身體,“我有點醉。”
一隻白玉茶盞被推過來,朝着她。
那是徐風知的茶盞。
孟憑瑾的指尖點了點這茶盞,眯起眼,“喝茶也會醉麼…師姐。”
怔了那麼一秒,她立刻端起來一飲而盡,嘴硬道:“裡頭裝的是酒。”
忽然掌聲雷動,殿上二人已舞畢,沈執白深深地望着許話甯,那眼神任誰都能看出幾分不尋常。
誰起哄說他二人頂頂相配,又是一呼百應,鬧聲久久退散不去。
徐風知試圖觀察反派反應,但一轉頭反派正看着她,她默了默,提醒道:“我也覺得他倆挺配。”
孟憑瑾怎麼可能聽不出她的弦外之音,但他不打算配合,點頭應道:“我也。”
徐風知差點沒吓死。
[是氣話吧?!反派是在隐藏真心吧?]
…
小席面直至夜半時分才結束,徐風知許話甯孟憑瑾他們三人因都在方上莞門下,弟子居所離得近,因此一同走回去。
三五人仰天放歌好似鬼哭狼嚎,徐風知就此找到由頭,說要去批評他們幾個,順勢拐入小道,和許話甯孟憑瑾二人分開,留他二人獨處。
孟憑瑾心裡盤算着其他事,聽到許話甯開口時他有些詫異。
“憑瑾師弟入門後和風知一直互相勉勵,修為增進不少,我很欣慰。”
他颔首回之一笑。
許話甯頓時想到了什麼,提醒道:“你常去玉眉峰上練劍,玉眉峰上偶有惡獸,務必小心一些。”
孟憑瑾一愣。
他那刻忽然就想起,他安睡不得夜夜去練劍那幾日徐風知總是也來得很早,後來幹脆守了他一夜,再後來突然就要他夜裡砍柴,算是找了個由頭不許他獨自待在那裡,哪怕為此自己隻能将就睡在樹幹上,壓根睡不安穩。
許話甯聽他說完這些後忍不住松快笑道:“我說她怎麼這一個月都甚少睡在房中,能讓她這般愛躲清閑的人日日如此實在難得。”
想了想,她抿上幾分笑意,“你别看她總在平日裡對你招招狠厲不留情面,其實風知是個嘴硬心軟的人。她很喜歡你這個師弟的。”
“師弟、”孟憑瑾默了默,忽而沒頭沒尾添了句,“……那玉眉峰上她提醒我一句就是了,像話甯師姐一樣就是了。”
為何非要來守着他呢?
許話甯見他沒跟上來,側身回望,“憑瑾師弟?”
“話甯師姐。”
“嗯?”許話甯稍稍揚眉。
孟憑瑾想問她,她是怎麼樣讓她喜歡讓她願意相貼相靠近的。
可他又覺得不必問了。
孟憑瑾攥了攥纏着幾層白紗的手心,他不是已經找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