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蓮被塵安抱進了馬車,她其實也沒露太多,就半個肩膀和半截肚皮,在現代來說就是個性感的露臍裝。
對于穿慣了比基尼的莫蓮來說,恥辱的是自己在衆人面前被扒衣服的那件事,至于露一點身材嘛,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瞬間就梳理好了自己的情緒,借着整理了一下披風的勁兒,擡眼看了看塵安。塵安還是不說話,整個空氣都凝固了。
她是有些不習慣這樣的氛圍,“王爺,謝謝你。”
莫蓮終于小聲開口了。
塵安不回答。
“王爺,你為何生氣?”
莫蓮自然是知道塵安對待自己是不一樣,隻是沒弄清不這不一樣的程度在哪裡。
是對喜歡之人的不一樣,還是對一個貴族的附屬品呢?
塵安不着片語,睜開眼瞪着莫蓮。
塵安長得本就硬朗無比,隻是那雙桃花眼帶着一點柔氣。這會兒他眼底的深潭開始燃燒,在這閉塞的馬車裡,莫蓮能感覺到那一點點上揚的怒意。
“想賺錢,也不必去青樓。”
“誰說我是去…”
莫蓮堵住了,她是不想把辛者庫的計劃張揚出去的。
“今日,多謝王爺了。”
塵安見她态度軟了下來,也收斂了一下自己的憤怒。
“那些客人,隻會比紅姨更兇。”
莫蓮剛想辯解兩句,就發現了一個邏輯的錯誤。第一,她為什麼要辯解,這些關塵安啥事。
第二,他堂堂王爺,自己也去青樓了,剛才自己還在做堂下客,這會兒又想勸人從良。
她想着塵安坐在寺芸堂下的場景,心又莫名地揪起來。
于是順着塵安的話回複道,“多謝王爺提醒。”
兩人就這麼僵持着。
今夜是中秋佳節,路上張燈結彩,溫馨浪漫。塵安的馬車駕駛得飛快,窗外的風帶進來一陣又一陣的花香。
莫蓮起身,掀開車窗上的帷帳,隻見馬車往一處不知名的方向上去了。
“王爺,我們……這是去哪兒?”
莫蓮有些惶恐。
“到了你就知道了。”
莫蓮開始為自己方才的傲慢感到後悔。這是在古代,王孫貴族能一根手指頭把自己碾死的古代。
莫蓮開始發抖,“王爺,我錯了。”
“你錯哪了?”塵安把玩着腰間的水晶,淡淡地問莫蓮。
“我…”
對啊,莫蓮也沒反應過來自己錯哪了,但是現在不是她反應的時候了。
“我…不該去青樓,惹王爺不痛快。”
“關我什麼事?”
塵安冷漠地回答。
莫蓮也被整懵了,按理說,男人對待女人,無非就是那回事。塵安要是真的想讓她侍奉,哪裡還管得了什麼是非對錯,仁義道德,完全可以用宮規,用權力來施行。
但是那日莫蓮表現出一點點不願意,他又停手了,這真讓她猜不透了。
思考之際,塵安開口了。
“下車。”
莫蓮跟着他,來到一處簡陋的院落。門口兩棵垂柳挺立,院落旁長滿了野生的雛菊,雛菊的中央開出了一條小道,有一張石桌子。走過泥土地,有一間二十平米大的屋子。
在這繁華熱鬧的盛安城,這已經算破舊沒落了。
世忠看得出來塵安今兒心情不好,帶着莫蓮進門。
那木屋簡陋,紙糊的窗戶上破了幾個窟窿,潔白如誰的月光順着縫隙漏進來。整個屋子裡隻有一個放衣服的櫃子,一張四方桌子,一張小床,被子疊得整整齊齊。雖然東西少,倒是也幹淨,像是有人經常來打掃的樣子。
“這是哪兒?”
“櫃子裡有衣服,您自己換。”
莫蓮點燃了那支燃了半截的蠟燭,橙黃的光一瞬間填滿了整個屋子。這會兒莫蓮發現桌子上還放着一方銅鏡,邊緣已經生鏽長出了銅綠,鏡子旁還放着新鮮摘的蓮花。
整個屋子被蓮花的清香渲染,再簡陋也顯得溫馨了。
莫蓮打開櫃子,裡面的衣服很簡陋,但是懸挂得很整齊。
莫蓮選了一身灰紅色的裙子,穿上對着鏡子照了照,像是一位等丈夫回家的普通婦人。
莫蓮打開門,塵安正坐在院子裡飲芙蓉酒,清新的芙蓉香伴着酒味,爬滿了整個院子。
十五的月亮像玉盤懸挂在碧空的正中央,皎潔的月光鋪滿了整個院子,仿佛是嫦娥借着月亮訴說着自己的思念。
莫蓮迎着月光,穿着一身布衣向塵安走來,盈盈舉步,悠然自在。
“來陪我喝一杯。”
塵安道。
莫蓮腦子裡有好多疑問,比如這是哪兒,他為什麼要救自己,以及他對自己到底是什麼情愫。
“奴婢…不會喝酒,我真不會。”
莫蓮行了禮。
她不是不會喝酒,她酒量很大。早年想找個對象解悶的時候,就去酒吧消遣,看誰長得帥就下手。
現在她不想喝酒,一是對男女情愛早就沒了當初懵懂的興緻,二是覺得喝了耽誤事。
“那就力所能及得喝。”
莫蓮這下不好推辭了,一是因為塵安是主子,二是人家三番五次救了自己,總不能這點小小的要求都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