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妃頓時額間一緊,立馬讓莫蓮起身。
“哦?”
果然古往今來,女子最在意就是自己的容顔,莫蓮眼瞅着機會來了。
“回娘娘,這布有問題。”
“怎麼?”
“回娘娘,你素來長在邊境,邊境的風沙大氣溫幹,所以您打獵的時候自然是要用硬質的衣料,類似于豬皮之類。如今來了這軒轅城的地界,風沙小,水土滋潤,這硬質的衣料容易挫磨您皮膚的角質。所以我覺得得摻雜真絲的東西在裡頭。”
遺妃聽得入神,這時塵安偏偏沒有來由得插了一句。
“什麼是皮膚的角質啊。”
完了,莫蓮學習成績本就一般,她哪裡知道這現代的詞語古代人聽不懂。
“就是就是就是…皮膚的屏障!”
遺妃這會兒有些乏力了,輕輕吹拂着手上的百合花指。
“你這小奴婢怎懂得這些。”
莫蓮就猜到是這樣。遺妃素來高貴,怎麼會想到這樣一個小小的奴婢可以參透地理天文,連如此細微之處都能拿捏得恰到好處。
“回娘娘,自從上次您大發慈悲饒了我的性命以後,我勢必效忠于您。您的一切我都是看在眼裡的,不敢有絲毫的疏忽。”
遺妃高傲地拍了下桌子,“得了得了,少說這些有的沒得,你的心意我自然是知道。”
“我入宮前家裡卑賤,奴婢的養母是做衣料的,所以自然懂得。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您來了一個新的地界兒,自然就得啥啥的注意着。”
說罷莫蓮朝門後張望,隻見上次為遺妃診斷的太醫上前,二人對視一番後,那太醫開始慷慨陳詞。
從本草綱木說到婦女手冊,莫蓮是一句沒聽懂,反正最後總結一句就是——莫蓮說得對。
莫蓮真的是很聰明,知道遺妃會質疑自己,來之前特地去了太醫院一趟,借着姨媽疼,特地找了這位被遺妃罰俸祿半年的劉太醫。
“太醫,您叫?”
“劉閩。”
劉太醫大概三十來歲,一看就是個老實人。别問莫蓮怎麼知道的,到處打聽加上一點生意人的磁場。
“我聽說太醫院的俸祿也一般,半年沒有工資很痛苦吧。”
劉閩是眼白明顯多于眼珠的人,說話的時候眼珠子喜歡向上看,像極了翻白眼。
“嗯。”
真的是迂腐無能,莫蓮安自跺腳。
“我能讓你賺回來。”
這會兒他急了,“我不做傷天害理,更改醫案的假事兒。”
莫蓮随即說了遺妃的事兒,其實也就是一件衣服而已,影響哪裡有那麼大。無非就是這些貴族嬌氣矯情得要命,任何損傷自己的概率都要等于零,才給了莫蓮翻身的良機。
“你就配合我說是有影響的。”
劉閩同意了。
莫蓮早就知道他必須同意,不為别的,就為他的兩房姨太和三個長着嘴要吃飯的小孩。
遺妃自然是信了,但是喜歡打獵,總不能不做衣服吧。
“娘娘如果信任得過奴婢,這最底層最操心的事,就交給我吧。我去宮外找師傅改,替娘娘親自元選材。”
“莫管事,真的是,不出門操心天下事啊。”
塵安插了一句嘴,筆直地坐在凳子上,嘴角上揚,帶着很濃重的諷刺意味。
莫蓮越看越覺得這個人一副賤樣。
“娘娘給了我第二次青春,能不關心着嗎?”
遺妃讓息兒扶莫蓮起來,“看你也算得力,這次你去辦。”
“奴婢,謝娘娘。”
莫蓮表面上還在強裝鎮定,心裡上起了飛輪,已經開始想象自己和小婵還有義正報喜的場景。
殿裡的溫度比外面低很多,站着說了這麼一會兒的話,遺妃讓息兒給自己拿了件披風。
她今天心情還不錯,尤其是遇到了莫蓮之後。
“劉太醫,看你如此細緻入微,上次罰你已成定局,今天便再賞你一年的俸祿吧。”
劉閩本就是老實人,聲淚俱下,感恩涕零。
遺妃這會兒困了,便讓這幾個人都退下了。
莫蓮的右腳剛踏上華苑殿正門的門檻,隻聽後面一陣嘲諷之聲,“出宮采購可以得不少好處的,莫掌事妙思。”
問這世間什麼最讨厭,便是狗皮膏藥一般的上位者。
莫蓮行禮,“王爺,我告退了。”
劉閩趁着塵安走了,趕緊來到莫蓮身邊,慌張地從懷裡的荷包掏出了一個金線繡的香囊。
那香囊的圖案是大漠的一輪明月,劉閩滿頭大汗,腿還在發抖。
“方才,吓死我了。這個送給你,還請姑娘收下,您也算是解決我們一家當務之急。”
說罷,依舊在四處張望。
“你在看什麼?”
莫蓮拿着香囊,仔細聞了聞,隻能識别出薄荷和豆蔻的香甜味,在這其中還夾雜中藥味。
“薄荷和豆蔻?”
“莫管事的鼻子真好,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樣。”
那可不,現代的時候大家生意都不好,每天隻能到鄰居家裡互相串門,當時她和隔壁制香的老闆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