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說完卓青萍就覺得不對,她的道心早就出問題了,哪還能拿來起誓,想到這裡,卓青萍隻覺雙頰發燙。
羞的。
張張嘴,卓青萍正待重新起誓,于瀾卻搶先一步開了口。
他揚起左手,鄭重其事,“天地為證,日月為鑒,我于瀾以我所有發誓,此生絕不負師姐,卓青萍期許,若有違此誓,身死魂消!”
不管是他的誓言,還是神情态度都太過堅定,卓青萍一時間竟忘了言語,她怔怔看着于瀾,嘴唇翕動,卻許久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你……”好不容易吐出了一個字,卓青萍卻仍是不知該說什麼,如何說,空氣一時寂靜。
她輕歎口氣,将本就出劍不多的劍重新收入劍鞘中,放置在一邊,招招手,道:“你也别一直站着了,坐過來調息一下,我受了傷,靈力也被絕靈草所阻。”
說到這裡,她眉頭蹙了起來,接着道:“我總覺得我們還沒有真正破解剛才那個詭境,所以接下來,可能還得靠你。”
兩個詭境如此相鄰,會發生錯亂也是有可能的事,在未真正離開這裡之前,卓青萍想他們還是得謹慎點。
話已經說的如此明白,于瀾想如果自己再拒絕,未免也太不明白事理了,他應了一聲,三步并兩步地走了過去,速度快的仿佛背後有猛獸在追一樣。
卓青萍隻當他是站的累了,也沒太在意,閉眼開始調息。
在她入靜後,于瀾這才敢将眼看向她。
輪回數十次,若要問于瀾最想要的是什麼,毫無疑問,他最想要的是她活,好好的,長長久久的活下去。
而若問他最不想改變的是什麼。
那大抵便是這番誓言了。
因為有這番誓言,在她心中才會有他于瀾的一個位置,他們之間的命運才會如此的交織在一起。
所以唯獨這件事情他不想改變,也不願改變。
哪怕那個位置在小,他也心滿意足,于瀾在心中如此告訴着自己。
他的目光卻不像他心中所想那般知足,自始至終都停留在卓青萍身上,自她的眉眼鼻唇,乃至每一根發絲,衣服的每一個細小褶皺,都不願放過,更别說離開,貪婪的可以。
可這一切于瀾無所察覺,他已看得入了神,失了魂。
就連心魔再次出現在他身邊都不知曉。
直到胸口傳來一陣疼痛,他才發覺心魔的到來,他舍不得轉頭,可又不得不轉頭,這讓他的心情變得不是那麼的美妙。
溫潤的臉上多了幾分陰鸷,眼中更是冰冷如霜。
若此刻卓青萍睜開眼,她大概會對自己先前對于瀾的那番評價做出懷疑,懷疑自己怎麼會把他當做一個純良無害之人。
不過幸好她沒有睜開眼,卻也遺憾她沒有睜開眼,不然她就能看到那個讓她為之忌憚的心魔,竟看着與于瀾如此相熟。
仿佛認識許久了一般。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卓青萍的心魔會與于瀾如此的相熟?這中間難道還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
可惜,卓青萍還在調息,沒能親眼看到這一幕。
她從入靜中醒來時,心魔已消失,于瀾倒是仍坐在她旁邊,甚至近了幾分。
不過像這樣的小事,她并不是很在意,将自己身上的傷壓下後,卓青萍抄起月影劍,站起身,“我們走吧。”
說着她就走到前面帶起了路,于瀾知她性格,她一起身便收起了地上地毯,等她邁步,他也正好跟在後面。
這條隧道如他們進來前那般看着黑而長,不像外邊還有絕靈草散發的瑩瑩幽光,這裡沒有一絲光亮。
兩人走來全靠卓青萍手中月影劍所發出的靈光。
為了警惕可能有的危險,以及會突然出現的詭境通道,兩人一路都沒有說話,隻有輕而淺的呼吸聲響蕩在四周。
于瀾就這麼靜靜聽着,聽着那兩道呼吸聲密不可分地交織在一起,恍若一體。
他清楚這條隧道有多長,但這一刻他多想這條隧道能一直走下去,一直一直。
隻不過他的這個心願在經過一個拐角時被迫落空,白光一閃,二人再次來到熟悉的地方。
隻不過與他們之前看到的恍若世外桃源的景象不同,這裡如今一派蕭條,桃樹凋零,雞犬不鳴,過往行人三三兩兩。
詭境景象與詭境主人當下心境有關,眼下這般,想來詭境主人心情并不是太好。
卓青萍與于瀾對視一眼,極有默契的擡腳走進了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