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青萍沉默了一會，點頭又搖頭，“我還無法确定，等我确定之後，我再告訴你。”

她伸出手，向着于瀾。

白皙如玉，纖細卻不失力道，這隻手極美，就如她的人一般，好似沒有一處是不完美的。

瑩瑩幽光映照，落在那隻手上，更添幾分美态，于瀾看着眼前這隻朝自己伸來的手，忽然笑了。

他笑得很輕很淺，卻又是那般的真，猶如一個得到糖果的孩童一樣，笑得是那般的純粹。

看着他的笑，卓青萍不由再次晃了神，如先時在李春華院外那般。

但她的晃神并沒有持續太久，手上傳來的溫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卓青萍想，大抵是因為……吧。

交握的手才一松開，于瀾的心也跟着空落落的，垂放在身側的手虛空握了握，反複地回味留戀着剛才的熱度，卻反而讓那份殘留的溫柔越散越快。

于瀾竭力抑制住心中那頭不斷叫嚣的巨獸，問道：“師姐，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儡之前說的，要三個人同時通關離開的這些花，也是假的吧。”

他不敢去看卓青萍，眼一直盯着無人的隧道，似乎這樣就能夠避免自己那不斷滋長的貪婪欲望。

卓青萍不知他的忍耐，搖搖頭，道：“那句話不是假的，隻不過也不能說全真。”

她的目光也看了過去，半晌，才聽到她再次開口，“放心，我會保護好你的。”

聲音很輕卻十分堅定。

‘放心，我會保護好你’，這句話于瀾聽過了無數次，可每一次他都忍不住為之悸動。

他想他之所以能在無數次輪回，無數次希望落空，一直堅持到現在，為的就是再聽到，再見到她了。

他的……

該用什麼去定義他對她的感情呢？

于瀾也不知道。

他隻知道，她是他的心之所向，是無盡黑暗中，唯一的一束光，隻要她在，他便永遠都不會迷失方向。

隻要她在……

“……于師弟，于師弟？”

清冷的聲音将于瀾從回憶中那無止境的悲涼喚醒，他呆愣愣看向卓青萍。

熟悉而渴望的倩影映入眼眸那刻，失了魂的眼眸再一次有了光亮，明亮的好似世間所有光芒都彙聚在了他的雙眸中，晃得卓青萍心跳都仿佛漏了一拍。

她微微搖了搖頭，為自己的這份莫名而感到奇怪，她朱唇微啟，将自己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儡的話雖不全真，但關于離開這裡的事倒是真的，想要離開這裡，必須三人通過這兩條隧道。”

于瀾此刻已整理好了情緒，點點頭，先為自己剛才的走神道了歉，旋即附和道：“既如此，那我們現在就進去？”

卓青萍點頭嗯了一聲，轉身率先走到隧道口，于瀾緊随其後。

兩人才一進入隧道中，前面便是一道白光乍現，待再次睜眼，說現在兩人面前的并非原本的幽暗甬道，而是一處世外桃源。

落英缤紛，滿樹桃花猶如雲霞，樹下有雞犬穿梭，孩童玩鬧，再望眼看去，道路上行人來來往往，一派繁華。

這般出人意料的景象令卓青萍情不禁地轉頭看向于瀾，隻是這不轉頭還好，一轉頭她看到了什麼？

她竟看到她的心魔和她的師弟打起來了？

事情雖然詭異，但卓青萍想她還是能穩住的，嗯，應該。

‘唰！’

劍光一閃，被強制分開的于瀾和心魔你瞪我，我瞪着你，若不是卓青萍拉着，兩人估計下一秒就又要打起來了。

“師姐，它是？”于瀾抿着唇，看着卓青萍，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瞧着竟有幾分委屈。

卓青萍想，她腦子一定是被今天這一連串的事給燒壞了，歎了口氣，卓青萍組織了一下語言，“它是…我的心魔。”

對于自己生出心魔這件事情，卓青萍并沒有打算隐瞞于瀾等人，一是沒必要，二……

如果日後她被心魔蠱惑失控，總要有人在事情還可以挽回之前，阻止這一切。

“心…魔？”于瀾雙眼猛地睜大，他看着卓青萍一臉認真的模樣，又看了看黑影，一時間恍惚不已，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卓青萍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如果事情不是真實的發生在她身上，她也很難相信，“嗯，心魔，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