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渚抿抿嘴:“雲珠姑娘為何要趕我走?”他終于還是首先打破了沉默,他實在是太過于奇怪這個小女娘的心思,不能按常理推斷,不明白為何明明矛盾的行為會出現在一個人身上。
自從失憶以來,他對任何事都不甚在意,唯一這一點讓他感到有些興緻。
執着于玩自己手指的葉雲珠被吓了一跳,她急得冷汗直流,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總不能直接說因為怕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會害死他們全家吧?
雲珠站起身來,微低着頭,連看都不敢看他一眼,結巴道:“我……我要如廁去。”說完頭也不回地跑出房間。
江渚的眼神冷冽而深邃,宛如萬年不化的冰川,在聽到如此荒謬的回答之後也破裂了一絲縫隙。
更沒想到的是葉雲珠又一次逃了……
江渚挺拔的身姿在酒樓的大門口有些淩亂,真是低估了葉雲珠的幼稚,這小孩子氣的花招真是不膩?
在江渚準備走出大門的時候,被店小二及時抓住了衣袖。
店小二死死地抓住衣袖,臉上帶着十分的笑容:“這位客官,請問上哪去呢,你們的菜已經上齊了呢。”
江渚正盯着葉雲珠遠去的身影,神情有些不悅,聽見店小二說話,轉頭眼神幽深的望過來。
沒想到此店的店小二也不是一般的小二,面對如此黑面,臉上依舊挂着燦爛的笑容。手上也半點沒有松開。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江渚一掌揮掉衣袖上的手,從懷裡摸出玉佩:“這個,先抵賬。”
店小二還沒開口。不遠處的精瘦酒樓老闆跑過來一把拿過玉佩,龍紋形狀的玉佩拿在手裡摸了又摸,眼神似是有些激動,還有些憤恨。
江渚不悅,一把抓過老闆胸前的衣裳:“收好,我後面來取。”這應該是對他很重要的東西。
老闆擡起頭,一雙銳利的鷹眼看過來,看得很深,似乎要将人的樣貌記在心間。随即露出一個商業标準微笑:“随時恭候大駕。”
江渚對這位老闆的眼神很是不舒服,沒有多想就回了府。
葉雲珠前腳剛被綠萍接回府中,後腳江渚就入了府。經過葉雲珠身邊時,忍不住暴露了本性:“别再想着趕我走。”
回到府中,才知道府中亂作一團。葉清靈落了水,臉上被礁石擦傷了,蘇姨娘正哭天搶地地在訴苦。
“老爺,這次你可不能再姑息那個護衛了。靈兒的臉要是好不了,我要他的命。”
葉雲珠一回來聽得雲裡霧裡,關江渚什麼事?
蘇姨娘見葉老爺沒有搭話,轉頭向着葉雲珠道:“珠珠,你說話呀,靈兒是你親妹妹,你可不能包庇你這護衛。”
葉雲珠眨巴着大眼睛:“江渚怎麼了?”他們也是剛剛回來呀。
蘇姨娘一把鼻涕一把淚:“珠珠,你是不知道,我們将靈兒就上來之後才知道,正是江渚将她打入湖内的。”
雲珠眼睛睜得更大了,急忙反駁道:“可是江渚那時候在救我,怎麼會有時候推靈兒下水?”
葉老爺這時候摸摸胡須:“珠丫頭說的也不無道理。”
蘇姨娘見兩父母一唱一和就要為江渚推脫,又拿出手帕,掉起了眼淚:“老爺這麼說是不相信靈兒的話,您知道,靈兒從小知書達理,連什麼是謊言都不識得,怎會無故指責别人,定是江渚做下了此等惡事,才會無奈說出來。再說她這也是為珠珠着想,護衛怎麼說也算是貼身的人,要是人品不行,以後少不了珠珠要在這惡奴身上吃虧。”
江渚一直站在門口,聽着蘇姨娘惡奴惡奴的叫着,也沒什麼反應,好似叫着的是别的人。
葉雲珠可就着急了,聽見一聲惡奴心裡就咯噔一下,小胸脯吓得差點忘了跳動。她連忙向着自己爹爹解釋道:“不會,不會,江渚不是這樣的人。絕不是,我保證!”再惡奴惡奴的叫,葉家的命都要叫沒了。
聽到自己的寶貝女兒如此維護,心裡有些不舒服,但是作為公正的知縣老爺,判斷事情還是要講證據的:“你們各執一詞,蘇蘇,你有何證據嗎?”
蘇姨娘有些惱怒:“靈兒就是現成的證人,還要何證據?現在人還在榻上躺着呢。”
葉老爺轉頭望着葉雲珠:“珠珠呢?”
雲珠忘了置身事外的江渚一眼:“爹爹,江渚這個人雖是面冷,但還是很懷感恩之心的。自從被救入府中之後,不管安排什麼髒活累活都是勤勤懇懇,做我護衛之後更是多次得他的相助,他也沒有理由要害靈兒妹妹。”
葉雲珠這次越說越入心,往日裡隻是怕被報複為江渚開脫,這些日子以來,江渚起碼算的上一個好護衛。
江渚對她真的很好,為她做了不少事,為她烤了肉,買了衣裳,捉了流螢,還三番兩次救了她。
葉雲珠越說越覺得有些内疚,明明江渚已經對她很好了,她還是要想盡辦法趕他走。
葉靖松最是舍不得女兒難過,揮手道:“我也覺得珠珠說得甚有道理,”
一句話讓蘇姨娘眼淚一滞,沾淚的手帕在衣袖裡被攪了稀爛,總是這樣,隻要是葉雲珠的話,無論她們受了多大委屈,老爺大多也會不了了之。
她暗地裡看了一眼江渚,這次偷雞不成蝕把米,葉雲珠暫時還動不了,這個下等奴仆是留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