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浪鼓還在輕輕地搖,面前的店主不由帶着笑容道:“姑娘,這撥浪鼓聽着聲是不是很脆!買一個吧?買一個送給自家的……”他略一停頓,打量了一番陳雙。樣貌看着是年輕的,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近月裡聽說混江湖的單身男女也多了不少,實在不好估量。他斟酌了一下說:“……親朋侄兒之類的,也不失為好禮物。”
他剛說完,陳雙便笑出了聲。她搖了搖撥浪鼓,想到好友欄中的某個還沒出門派圖的閨蜜,贊同地點頭:“你說得沒錯,這小玩意确實是送人的好東西,我買了。”幾枚銅闆丁零當啷地落在桌上,攤主趕緊一摸便掃進了衣袖裡,再一擡頭,攤前哪還有那姑娘的身影。
撥浪鼓被裝進小盒子裡交給了鎮上的玩家送信人,因其有和系統以及npc的合同,倒是不需要擔心會被對方偷拿,現在隻等明天早上就能出發送去目的地,所以陳雙很放心地走出驿站。
天已黑得差不多,系統顯示這是遊戲裡的晚上九點。
這條街道盡頭原本燈光通明的市集也幾乎散場,主幹道的光還算好,踏上街道分支的路卻有些黑暗,燈籠的光此時就變得無比重要。不過這昏暗的光線随着行走的時間,在燈籠的搖擺下變得不太安定。
陳雙提着搖晃的燈籠從寬闊的街道拐彎,偶爾路過亮着弱光的房子,翠綠的發飾也被閃出某種光輝,但又映得人的陰影像是分叉出兩三條的鬼魅一樣。
又行走不久,“噗”的一聲,一枚石子忽然破開紙籠,微微搖曳的火光竟瞬間熄滅!前方沒入黑暗,但手持燈籠的人卻并未停下,像是根本沒有意識到——一柄鐵錘破風襲來,瞄準的正是她的後腦!
“唔!”
交手隻在瞬間,這一聲卻是襲擊者發出的!
叮。
任務光屏瞬間彈出又在下一秒消失,陳雙已是反身收腿,伸手往半空一攬,一條翠綠的小蛇順勢盤上她的手腕。她側着身擡眼往那邊瞧,被貫穿的燈籠已被扔在原地,而那處同時還站着一個人,他捂着手臂擡頭,臉龐暴露在光亮下。
這是一個她眼熟的人,那個原本應該撤走的高個。
陳雙雙眼微擡,單手搭在腰間,語氣輕松随意地問:“一直跟着我做什麼?”
對方啐出一口黑血并未回答,反而摸出顆藥丸塞進嘴裡說:“我就說沒看錯吧,果然是‘毒娘子’。” 他沒有回答問題,腳下連踏,揮起手上的鐵錘猛地沖了過來。
陳雙啧了一聲,已根據他的話有了些猜想。看來千機閣已經将她的畫像發了出去,這群不幹正事的npc和玩家恨不得越亂越好。
不過現在并不是吐槽的好時候,對方的鐵錘已幾乎要到身前,迫使陳雙不由連連退後,直至退出窄巷,抵上街道一側的石牆。
月亮半遮着臉撒下薄薄的亮光,窺探着發現的一切。這處是鎮上的一條分幹道,道路寬闊,很适合打鬥以及……
“啪”的一聲,左側忽然蹿出另一道身影,銀白的劍與前頭襲來的鐵錘竟形成了包夾之勢。
“果然是你們兩個。”陳雙笑道,原本就形影不離的人怎麼會隻留下一個呢。
她一撫腰間,腰帶瞬間成為一條黑色的長鞭,鞭身如同蛇鱗,在月光下反射出冷光。陳雙不再說話,反借身後牆壁高高躍起,狠狠踏上率先到達的鐵錘,竟是将揚着的鐵錘壓下了幾分,長鞭高旋!
持錘人反應很快,他手臂發力改變攻勢,一招橫揮的錘法立刻将陳雙掃向即将到來的銀光,準備讓她來個腹背受敵。
陳雙心道,看來你們的調查也不怎樣。她迎着劍光不退反近,隻見手腕輕抖,長鞭嗖地射出如蟒蛇絞住獵物般纏上逼近的劍身。那使劍的人顯然一驚,戰鬥經驗似乎并不豐富,這種時候卻想着将劍往他那邊拉過去。
這正合了陳雙的心意。她掌心發力,提氣、翻身,明黃的裙色還沒從使劍人眼中消失,便感到背部受到重擊,接着胸前輕微一痛,長鞭攜着馬賽克穿胸而過,血條瞬間清零!
持錘人心中大驚,但他顯然已經趕不上,隻能眼睜睜看見陳雙借力蕩到持劍人的身後,然後一擊斃命。
他的攻擊還未抵達,又被她左手夾着的幾枚反射着光的尖錐吸引。這是釘子?!他隻一眨眼,尖錐竟像長了眼睛似的直奔他而來。
“哒、哒、哒”。
持錘人匆忙揮錘躲避,這暗器雖快但不多,仗着鐵錘面積大已經被他全部擊落。還沒等他進一步動手,耳側突然傳來嘶嘶聲,接着肩膀感到輕微刺痛!他腦中警鈴大作,猛地晃動肩膀,但系統瞬間傳出冰冷的播報讓他手臂酸軟,漆黑的蛇毒順着他裸露的手臂飛快攀爬。
他隻覺得眼前一黑,身體轟然倒下,血條跟着清零。
一條翠綠的蛇悠然從他的屍體上滑下,遊向伸過來的手,它盤旋在手腕處吐了吐蛇信子。
“本來麼,交失敗的任務都能比現在要少扣點經驗值的,可惜。”陳雙遺憾評價完,彎腰就收了他掉落的袋子,裡面是些零碎的物品,正好補充她的消耗。她低頭輕輕摸了摸小蛇的腦袋,贊賞道,“幹得好。”
左下的系統顯示着時間,從驿站到結束隻過了二十分鐘左右,而面前的屍體已發出淡淡的光點,幾秒後完全消失不見,這顯然是複活去了。
陳雙再目光掃過左下藍色長條。這精力條因為一直施展輕功和武學已經岌岌可危,需要有充足的時間才能恢複。
看來得去那裡了。陳雙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