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的瀑布如銀河倒懸,直落千仞,劈開蒼茫青山。其滔滔水聲,宛如千萬鑼鼓一同被敲響,令人心神震蕩。
元乾宗考官帶着衆人來到瀑布下一塊略高的山石上,道:“這就是你們的第一關。”
千仞白練虛空落江,迸出的水花宛如彈珠般打在人臉上。衆人原本呈一條直線站在山石上,猝不及防被水珠打出凹印,低叫出聲,後退着用袖子慌忙擋住臉。
不愧是元乾宗,連瀑布濺出的水珠都可與暗器相比。
考官手一揮,成百上千的油紙傘如一道銀線飛出,旋到各個修士面前。不少修為虛浮的修士,承接不了傘的靈力,前去接的手被打得青腫。
油紙傘旋到趙昭面前,他心口的石頭一冷,伴随着手張開,一股無形的力量快速爬上手腕,與原本的靈力一同,帶着他将紙傘穩穩握住。
考官:“将紙傘抛過百丈漈,并在傘低于百丈漈前落于青山,就算第一關通過。”
瀑布高遠,青山巍峨,隻在山石上仰望,都叫人伸斷了脖子——隻看得見山頂懸崖邊裸露的泥土和岩石。
有人道:“前輩,您是不是弄錯了?我們是練氣階,沒有築基修為。”
考官背着手,冷眼一瞥:“我們元乾宗自然要求不一樣,不是什麼貓貓狗狗都能入我門的!”
那人自感無顔,讪讪地不再開口。
另一個自感接傘時表現不錯的公子哥,胸有成竹道:“那請問前輩,具體如何比試?”
站在一旁的男弟子開口:“由我倒數,倒數三二一後,各位抛傘,率先登上山頂的兩百人算通過。”
“請各位準備,三——二——一!”
刹那間,數不盡的白傘攜着靈力直沖天空,同時無數修真者縱身而起,踏在凸出的石頭上,一連飛身幾丈。
有的傘翼與傘翼間相撞,未到瀑布中央便落下,有的修真者與修真者共同搶一個落腳點,錯失時機,狼狽地打滑,掉到江水中。
更别說許多抛傘抛歪了,本身靈力不足的,連瀑布四分之一的高度都沒過去。
可就在大部分人都像戲劇般裡的演員手忙腳亂時,一道清越的身影如鴻鹄般脫穎而出。他身輕如燕,左點右踏于紛飛的油紙傘上,逍遙直上。瀑布雷鳴般的水聲響徹在耳際,他卻絲毫不受影響。
在他的上方,他抛出的傘達到最高點,如盛開的花般展開傘面,高山懸瀑,雪傘輪轉。就在這驚豔的時刻,一隻手握住了傘柄,傘翼随着動作收攏,靈力形成的氣場減緩了沖速,他如化形成人的白鶴,緩緩落于地面。
胸口的石頭變得更冷了,好似冰塊。趙昭扯過衣襟,想要遮蓋。在他登山前,早有十幾人到了,如今他們都統一看着趙昭:這個穿着簡陋的青年,居然有這般實力。看他如魚得水登山的姿态,掩藏的實力說不定還不小。
這片大陸不同其他世界,若說其他世界,叫修為稍差的築基來完成這一關恐怕都略顯為難。但這裡可不一樣,百般絕學、天靈根地靈根、隐世後人、獨特血脈……都彙聚在這裡,因此選拔難度自然高了。
半盞茶的時間,山崖上便落滿了人。沒通過的修真者沒有被驅逐,而是留在了山崖下面當看客。考官飛上來,給了一人一塊石頭,隻是這次力道更重,趙昭看到剛剛靠鳥族血脈,飛上山崖通關的女修者一時疏忽,被打得悶哼一聲。他想了想,收斂了部分那未知石頭的力量。誰知考官的石頭沖來,帶着如山的威壓,趙昭雙手抱着石頭,被沖翻在地上,滾了個四腳朝天。
趙昭胸口震痛,感受着身體裡靈力亂竄,暗道魯莽了。他連忙擦去嘴角的血液,發現自己離懸崖隻有一步之遙。旁邊的修真者看他這狼狽的模樣,紛紛取笑,趙昭卻仿佛沒有覺察到,吸取剛剛的教訓。
不過考官施與石頭的沖擊确實很猛,那些人出了洋相,面面相觑,變得安靜如雞。
“第二關,用靈力在石頭上留下任何一道痕迹,就算通關。”
考官甩甩袖子:“時限:一個時辰。”
規則一宣布,就有人拿着石頭開始刻畫,可是十幾分鐘過去了,一點成效都沒有。
“這是什麼石頭?這麼堅硬?”
率先登上山崖的那幾人道:“這是玄晶石,元乾宗宗門的匾額就是這種石頭。”
“玄晶石特性平穩,不屬陰石,也不屬陽石,不會因任何一種靈力變得更好刻畫,用來考核公平公正。其最著名的特點就是質地極為堅硬,相傳一座山壓在玄晶石上,玄晶石都會毫發無傷。且隻要是玄晶石,每一塊和每一個地方都是同一程度的堅硬,隻有極為深厚的靈力能在上面留下印記。”
提問的人發愁:“我們又沒有掌門的靈力,怎麼可能在上面刻下痕迹。”
沒有人再說話,人們忙着鑽研,就算有了思路也不會告訴他人。
趙昭看着這塊他胸口般大的石頭,嘗試用這身份原有的靈力攻擊,玄晶石連渣都沒有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