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請問有明安城……”
說到一半,趙昭卡殼了,地圖好像在古代不叫地圖吧,呃……叫什麼來着?
天臻:“有明安的輿圖嗎?”
啊,原來是這個名稱。聽着天臻詢問,趙昭并不抱什麼希望,古代的輿圖,很少人會有吧。
掌櫃果然搖頭:“大俠,我這小地方,哪有這種東西。不過您若是要問哪個地方如何去,直接問我就行了,我對明安,熟的不能再熟!”
天臻手點了兩下櫃台,似是在思考。他微微側頭,鬓邊的那一絡發絲擋住他的臉頰。
“臨水,又安靜的自然景觀,明安哪裡有?”
掌櫃:“明安有是有,但都是小泉、小河之類的。論印象深刻,還得是飛鴻瀑布,隻不過飛鴻瀑布在城外。”
天臻皺眉:“城外何處?”
掌櫃:“飛鴻山。離城西約五十裡。但是自從下雨開始,山上常有山石滾落。”
掌櫃繼續道:“往常遊人除了在山腳觀望外,也可以走山路到高瀑布十幾丈的亭子俯瞰。隻是不知道,亭子如今是否還在……”
束着高馬尾的紅袍青年靠在木窗旁,盯着外面被打濕的青石闆路,表情空白。
他紮着紅色發帶,銅環耳墜掃在白領上,棕褐的眸子迎着光垂落,被打上淡藍的濾鏡。
趙昭看着窗外針狀的雨絲發愣,想到巷子裡的白衫男子。男子白得透明,穿梭在密集的雨簾中,如流水一般。雨沒有成為他的阻力,反而他像要和雨融為一體。追逐中,趙昭總有一種錯覺,害怕男人化在雨中。
雨勢很大,地上積起一層泛光的春水,趙昭就看着它一點點,一點點上漲。那些熱烈的情緒:初來副本的新鮮、和大佬組隊的激動……好似都被雨淋濕,和他外放的光芒一起衰退,留下那個不完美的、凹凸不平的自己。
趙昭抿了抿唇,還是不敢再去回想那些被他封存起來的記憶。他清楚知道他有多麼糟糕。不行,他不能再想,他怕會……
“怎麼了?”
男人的一聲發問打斷了思緒。
“啊。”趙昭回頭望了他一眼:“沒什麼。隻是有點擔心明天雨妖不在山上怎麼辦?”
天臻沉思:“我們沒有其他妖魔的消息,這幾天呆在明安殺鬼不如去試試。血滴可能跟邪物的實力有關,隻在實力強大的邪物上出現。”
“嗯。”趙昭點頭:“這些我都知道,我隻是有點擔心。”
帶着熱意的手拍到肩頭上,紅袍青年睜大了眼睛,聽見身後的人道:“不用擔心。上山不會有危險的。”
來不及思考對方為什麼會這樣說,感知到放在肩上的手被拿開,趙昭轉過頭,看見穿着紫藍邊黑色勁衣的男人在往外走。
“你去哪兒?”
天臻:“去練劍……天黑前回來。”
天臻走後,趙昭狠狠搓了搓臉,他對着空氣發呆了一兩秒,掏出書冊重重放在桌子上,怒喊:“學習!”
婉拒了桐華的跟随請求,兩人又開始艱辛的行路。走了兩個多時辰,趙昭看着面前巍峨的青山,與自山間飛瀉而下的瀑布,說道:“就是這兒了吧?”
天臻:“應是了。”
趙昭仰着脖子看着那直沖雲霄的山峰,又看了看瀑布流下的水彙聚成的寬廣“湖泊”,有些欲說還休。
“這、這要爬多久啊——”
天臻目估了下:“瀑高大約一百多米,可能要爬好幾個時辰了。”
啊!!!!!
好想甩手不幹了。可是看到天臻已經邁出步伐,趙昭也不能不識時務,隻能苦哈哈跟上了。
雨天爬山真的很難,尤其人工修築的階梯已經被滾落的碎石打爛,腳下淤泥堆積,找個能落腳的地還要注意濕不濕滑,能不能借力。
今日雨勢尤其磅礴,趙昭甚至擔心一會兒有泥石流。
走了幾步,趙昭不得不道:“天哥,我們真的要去找雨妖嗎?”
看着男人那雙紅眸,趙昭又心虛了:“我是覺得雨天爬山太危險,還可能竹籃打水一場空……”
他越說越覺得自己在狡辯,呃……有點害怕天臻等下生氣,罵他了。
男人擡了擡鬥笠,看了眼山峰,又回頭對趙昭道:“不然你在下面等我吧。我上去看看。”
這怎麼可能!
哪有讓隊友冒死,自己在後面乘涼的。況且天臻也需要他的手訣幫助……
趙昭接受現實了,這山是非爬不可的。
“算了,天哥,我們走吧。”
話落,他好像看見天臻笑了下,但定睛去瞧,又如浮雲般散去。趙昭正糾結時,天臻攤開手,一束墨綠的藤蔓從他袖間長出。他握住趙昭的手腕,讓藤蔓牢牢地纏在他手上。
看着趙昭新奇的模樣,天臻道:“這樣你不用害怕掉下去。”
他扯了扯小蛇般粗的藤條:“你别看它細,但隻要感應到危機……”
無數藤蔓從手腕上的藤條分裂出,飛速纏住趙昭的腰、大腿、腳踝……
“就可以立刻把你拉上來。”似是為了印證後半句,那些纏得嚴嚴實實的藤蔓開始收縮、滑動,從藤蔓上傳出一股力道,将他拉向天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