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下意識地看向宋轍,見他臉色冷峻,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不容閃躲。
許楠伊的心頓時提了起來——他這是要做什麼?
雖然之前她幫他找到字畫并包紮了傷口,但對方終究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心思深沉莫測,她不确定這這對自己是福是禍。
她猶豫了一瞬,最終還是不敢單獨面對他,順手拉住了身旁的白溪,忐忑地說道:“既然殿下有話要說,那……我聽便是。”
許楠伊心裡暗想:這個煞星想見白溪直接說就是了,還要尋個借口把她牽扯進來,真是倒黴,不過細細想來宋轍還真是想得周到,孤男寡女見面怕損了白溪的清譽。
兩人跟着他走到了馬車後面。
許楠伊故作鎮定地挺直腰背,盡量不顯露自己的不安,率先開口:“二殿下提出的任務我已經完成了,不知道二殿下答應的事能否兌現呢?”
話音剛落,她擡眸看向他,眼底帶着一絲期盼,也帶着一絲試探。
然而,宋轍并沒有立刻回答,反而将目光投向了她身後的白溪:“那就要看看白小姐願不願意了。”他語氣淡淡,蒼白的臉色透着一絲疲憊。
白溪猛然一驚,臉色蒼白如紙,慌張地連連後退了兩步步,結結巴巴道:“不知殿下……不知殿下要小女做什麼?”
空氣似乎在這一瞬間凝固,白溪的心也不由自主地提到了嗓子眼。
宋轍的唇角微微勾起,卻沒有回答,反而深深地看了白溪一眼。
一切都盡在他的掌控之中。
許楠伊在宋轍和白溪之間來回掃動,試圖看出端倪,她眸光微微閃動,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越是這些位高權重的人,就越偏愛那種清純無辜的小白花。
看看宋轍此刻的表現,簡直一目了然。
他果然隻會在喜歡的人面前露出笑容,溫和卻帶着一絲的寵溺。
還是個看臉的朝代。
不過話說回來,哪有人約會還要特意叫上第三個人呢?
許楠伊低頭看了看自己,再擡眼瞧瞧眼前的這對人,不禁在心裡嗤笑一聲——真是可惜了她這個“電燈泡”的存在。
就在她胡思亂想間,宋轍似乎察覺到了許楠伊審視的目光,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不見,恢複了一貫的冷漠。
他目光一凜,淡淡地丢下一句:“允了。”
随即轉身,毫不猶豫地離去。
許楠伊看着他高傲的背影,隻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她和白溪被叫過來,居然就為了聽他這麼一句敷衍的廢話?
果然是目中無人到了極點!
白溪這時才剛緩過神來,仍然心有餘悸地問她:“許小姐,不知道二殿下所說的是什麼事?”
許楠伊轉過身,微微一笑,随後眼底卻泛起了幾分冷意:“你們白府就是個狼窩,而你,就是一隻任人宰割的小白兔。”她頓了頓,認真的說,“不知道你可願意進靈峰書院?”
“靈峰書院?”
白溪怔住,随即激動地睜大眼睛:“可是書院收的都是達官貴人家的子女,我……我身份低微,而且還是個女子,怎麼可能有機會進去?”
許楠伊淡然一笑,擡手拍了拍白溪的肩膀,語氣中帶着幾分不以為然:“二殿下這不是已經答應了?你怕什麼?機會來了就得抓住。”
白溪聽到這話,心中一陣狂喜,眼中湧起了感激的淚花,激動地說:“我願意!我當然願意!”
不過,她的激動很快被不安替代,低聲問道,“許小姐……不瞞您說,小女心中一直有個疑問,您為何三番五次地幫我?我不過是個小小庶女,并沒有什麼值得您這般費心的地方。”
許楠伊聞言愣了片刻,随後笑着搪塞過去:“我隻遵從自己的内心罷了,我這個人朋友也不多,但我相信你是一個值得深交的朋友。”
她也并沒有說得這般高尚,隻是為了完成任務回家。
白溪聽後信誓旦旦道:“許小姐的大恩白溪無以為報,但白溪能保證的是,今生今世絕不背叛許小姐,您的恩情,我一定銘記在心,日後若有機會報答,白溪絕不會推辭。”
這小丫頭還真的是單純。
許楠伊低頭看着白溪堅定的神情,心裡微微一動,嘴角揚起一絲淺笑,她并沒有完全說實話,但至少眼前這個白溪,比白府那群爾虞我詐的人要幹淨許多。
或許真的是歪打正着,她撿了個太後當朋友。
雖然現在的白溪還是明珠蒙塵,看似無權無勢任人拿捏,但畢竟是從風雲詭谲的深宮中走出來的女人,其眼界和手段都遠勝尋常女子。
與其說她是個朋友,倒不如說是一張隐藏的王牌。
俗話說,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這份關系将來或許會在她最需要的時候派上用場。
許楠伊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望向遠處,那碧藍如洗的天空像極了她此刻的心情——表面風平浪靜,心中卻已掀起了驚濤駭浪。
無論如何,這一次的賭注,她願意押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