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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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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近乎粗暴地過程持續了整完,最後幾乎是被他拖着包上了鬼車,發怒起的男人果然沒有理智,就算結束了也很不溫柔。

原本在花魁遊行後會燃放煙花作為結束,因為宿傩的殺戮行徑直到結束後我都不曾看到煙花,這個時代能得到燃放煙花的許準極為難得,稍微有些可惜,本想帶他再看一看那些藍色的煙花,也沒有機會了。

接下來兩三日我都不想和他說話,某一日清晨,我醒來摸到枕邊空落落的,披着羽織在小院裡外也沒有找到他和裡梅的身影,便召喚出式神守在家中,順着蜿蜒的山路朝下走。

禅院善彌在此處等候多時,他問我:“進行到哪一步?”

我說:“不用擔心,答應你的我一定會辦到,但我希望你也能履行約定,把我的眼珠還給我。”

善彌那張超脫凡塵的厚臉皮沒有絲毫變化,如果不是加茂憲成将真相透露給我,怎麼也想不到挖走我眼珠的咒靈就是他飼養的其中之一。

禅院善彌微笑:“我當然會把它還給你。”他故意加重了語氣。

來不及追問他在搞什麼鬼,綴在身後的兔子式神發出警報音,我匆匆和禅院善彌斷開聯系,朝小屋的方向跑,沒注意到腳邊突出的根莖,絆了一跤狠狠摔倒地上。

顧不得查看,我爬起來繼續往小屋走,院内站着一個嬌小的身影,是裡梅。

他手中提着兩尾鮮魚,和我錯開身,到土竈邊處理。

我留意到他脖頸上盤繞的那圈傷疤,咒物附着的受肉是不會留下任何傷痕,除非附身結束,強行被剝離軀殼,受肉才會化為土灰消失。

這圈疤痕隻能是他故意留下,或者是宿傩的命令不得已這麼做。

更像是警告。

“阿傩去哪了?”

“大人去剝點人皮,很快就回來。”裡梅的話敷衍又扯淡。

宿傩從來不幹這種精細活,更何況随着每日領域展開後的擴張,京都所有領土都納入了我的領域中,我可沒感受到有誰死亡的消息。

那些偷偷将家中長子遷出京都的大家族就太不規矩了,約定好的同生共死,怎麼能背地裡搞鬼啊。

都是無用功,誰都别想逃。

我垂下眼,笑容中藏着得逞的意味。

我也在一點點數着和他的時光,無論怎麼混淆時間概念,這一天還是來臨,我養他十四年,無法壓制他冷酷嗜殺的天性。

但仔細想想,我那糟糕到不值得回憶的童年也沒有教給我什麼好東西,三十三天,我對他說:去吧,你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你自由了。

這種話說過不止一次,我都想發笑,利用善彌造勢,我把所有人都拖進了我的領域裡

對他而言,陷阱也不過是一場愉悅的遊戲,他自認淩駕所有人之上,是極為愉悅肆意的享受着這個過程。

四面八方趕來的咒術師們圍剿入霞山,這場戰争中血流成河,屍骸遍野。

他無趣的看着眼前的狼藉,問我:“你到底想要什麼。”

屍骸堆突發異動——

放出死在他手下的咒術師們突然發生,就像忘卻了死前的那一段記憶,前赴後繼的向他襲來。

無數次死後再複生,白天至黑夜,殺戮在入霞山分分秒秒上演,不曾停歇。

我剝了幾塊橘子,坐在小屋門口,看着屍骨慢慢堆積成山,血如同泉水浸透大半庭院。

這是我第一次開啟領域,随着時間的推演,開放領域擴大到整個京都内外。

【五惡業果】

所有沾染上我咒力的生物,在我的領域内不會死亡,重複着死前的行為。但領域展開的代價非常沉重。

我咬掉橘子,酸澀味在口腔炸開。

宿傩殺了一圈人回來後,我告訴他,在禅院家的推動下,京都内的所有人都已經化作開啟我領域的代價。

所以,六萬人口算什麼。

在他死後這些罪孽都會栽贓嫁禍到他頭上,所有的咒術師們一開始就不是站在正義一方,我們從始至終都是為了利益而厮殺。

我騙他:“五惡業果開啟後我也不能控制結束,京都内六萬人口包括我在内,如果沒有同一時間,同時刻殺死這麼多人,我們就會一直活着,重複這三十三天的時光和經曆,所有人的時間都定格在這三十三天。或者,直到所有傀儡殺死目标為止。”

沒有猶豫,宿傩挖出自己的心髒,發覺目标不是自己有些懵。

“不是你哦。”不感動是假的,他掏心掏肺起來不帶猶豫的。

“是我啊,開啟領域那刻我将自己定為目标。”

“所以别生氣了,阿傩,和我永遠的困在領域中吧,我會陪着你,直到永遠。我的靈魂已經賣給了黃泉藩,我不會死亡。在我領域中的你也不會死,某種意義上我們就是永生。這六萬人的命,就是我們永生的陪葬品。”

我拍掉手中的橘皮朝屋裡走:“你今天想吃什麼?我親自下廚吧。”

下一刻,胸口透涼,被掏出一個血洞,

手指沾了點血,我有些恍惚。

我側身看他,他那沾滿血的臉沒有什麼表情,但他的嘴角下垂,肌肉緊繃,身體微微向後傾,這是一種防備心理。

也是一種恐懼,一種潛意識裡由内而外透露的恐懼。

他在恐懼我。

怎麼可能?

“瘋子。”他啞聲道。

“诶,你又被我騙了。”我微笑,眉眼略帶傷感,“隻有同時殺死我,還有京都的所有人領域才會停止哦。”

猜猜看吧,依舊是謊言嗎?宿傩。

這不是一場無意義的賭局,我在拿我的身體,我的全部,來教導你最後一課。

善彌一直誇我在咒術上很有天賦,他沒有說錯,最先領悟領域展開的人也确實是我。

我用自己的方式教導孩子如何理解領域展開,這一堂課應該上的很成功。

————

我聽見他口中沙啞的聲音,眼眸最後一點微光消失。

手指逐漸合攏,達成奇異的形狀。

他終于理解,大哀大恸後,痛至靈魂才能引發共鳴的強大咒力。

頃刻間,無數刀光勢如破竹般降落所有人視線範圍,所有人一瞬間化為肉泥,伫立在屍山血海上的那道紅影,距離不斷拉遠,再拉遠,直至看不清面孔。

和我需要把所有人拉入自己的領域不同,宿傩不需要封閉結界,将讓領域具現化,直接将領域放到現實世界中。

他學會了——

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從領域内蘇醒,仿佛做了異常漫長的夢。

他們都将遺忘這三十三天來所經曆的一切,這場鬥争中死去的隻有我的軀殼。

隻有我是天地間,最慘烈的一抹紅。

雨水一滴一滴的落下,打濕我渾身發顫的身體,血從喉嚨間噴出,止也止不住。

宿傩站在我身側,他瞳仁猩紅,面色蒼白,唇沾了血水,整個人如同食人惡鬼。

我費力的伸起一隻手,顫抖着,抓住他的衣擺。我期望在他眼中能看到一絲不舍,死死咬着嘴唇,忍住血試圖湧出喉嚨。

“我這個人,終于對你有意義了嗎?”

是的,我一直在騙你,隻有一句真心話:我不想你死。

這是真話。

成為鬼神也好,千古第一咒術師也罷,我隻希望我的孩子好好活着,僅此而已。

這條爛命,這肮髒破爛的身體在最後一刻能教給你的也隻有這些了。

所以阿傩,我對你有意義嗎?我對你已經産生意義了嗎?

暴雨中,穿着女式和服的身影在雨中站了許久。

————

平安時期,産屋敷家長女嫁給天皇的弟弟誕下一子後,夫妻因平民暴動離世,幼子也在暴亂中丢失。

輾轉托付,最終由産屋敷家偷偷收養,對外稱是家主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收養妹妹的遺子為自己所用,更何況其父親乃天皇幼弟的血脈,産屋敷家主算計這筆買賣可謂穩賺不賠。

他的長子生來體弱多病,被醫師斷言活不過二十歲,出于多方考慮他将資源更多傾斜給了這位‘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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