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參加綜藝後,段嘉木就開始做一些準備。他要參加的這個綜藝叫《悠然生活》,是一檔戶外真人生活綜藝,節目組将邀請藝人或者一些知名人士參加,常駐嘉賓已經确定的頂流姚星河以及當紅小花胡甜甜,不常駐的嘉賓目前公布出來的則是他和梁有思。
段嘉木聽到綜藝名字的時候愣了下,确認道:“你說綜藝名字叫什麼?”
喻新知手裡的筆在《悠閑生活》下面劃了一橫,肯定說:“《悠然生活》。”
段嘉木微歎了口氣。
他之所以記得這個名字,就是因為段硯參加過。不僅參加了,還靠着這個慢綜小火了一把,後面一步一步地越來越紅,甚至真的如願成了大明星。
段嘉木心情很雜,不由地又開始想,如果這個綜藝的名額一開始是自己的,那麼,段硯是不是想要參加這個綜藝,才會給自己下藥?然後他就笑了一下。
到了此刻,他竟然還在給段硯的變壞找借口。可事實上,段硯或許從一開始就不是個好人,隻不過自己當年太單純,對人心從不設防,從來沒有懷疑過段硯一開始的接近,是不是就摻了算計。
站在現在回想過去,段嘉木沒法不去揣測:當初怎麼就那麼碰巧地,會在二哥因為考了外地的大學,無法再與他一起上下學,且時間那麼恰好的,在家裡司機來接他之前就被段硯救了呢?
從前他獨自回家也沒有出過事,那一段路的治安也很好,可偏偏那一天,太陽都還挂在西天的下午,他隻是因為追一隻貓拐進了學校附近的一條小路,突然就出現了一群小混混擋住他的路,還不搶他的錢,非要打他,段硯就恰好在那個時間那個地點出現了。
我真是蠢啊,竟然到現在才發現當時的蹊跷,這麼多年還一直在家人面前說段硯的好以及段硯對自己的好,導緻家人對他也相當信任。
段嘉木自嘲地笑了兩聲,低罵:“你就是活該啊!”
“段嘉木?”電話那邊的聲音忽然換了一道,聲音裡還透着些關心。
段嘉木被這熟悉的聲音吓得立時沒心思想七想八了:“裴……裴清昀?怎麼換人了?”
裴清昀看了眼身邊的喻新知,顧左右而言他:“你怎麼……老走神?”而且每次走神後,他的情緒就會變得低落,灰暗,好似沉入了噩夢中一般。
前面他讓人查了下段嘉木,可給到的資料雖然很詳細,卻也很簡單。他就是如自己所了解的那樣,是個從小到大被父母哥哥寵愛和保護,以緻于成長為單純幹淨的,不染世事的少年,簡單易懂,一看就沒經曆過社會的毒打。
可這樣的一個人,怎麼會有那麼濃重的悲傷呢?尤其是那個晚上,裴清昀覺得,那仿佛跌入深淵一般的恐懼和驚慌,真實得像是曾親身經曆過黑暗。
但他後來又去查過段硯與段嘉木的關系,發現兩人從初中起就是關系特别親密的好朋友,段硯還很維護段嘉木,相對的,段嘉木對段硯也很好,兩人做了近八年的朋友。
關系這麼好的兩個人,段嘉木為什麼會說出“我恨不得他死”的話來?僅僅是因為段硯給段嘉木下藥?
裴清昀後來單獨問過段景盛,結果對方竟然也不清楚,甚至在熱搜出來之前,段景盛一直未曾懷疑過兩人的關系好壞。
段嘉木并不知道裴清昀在想些什麼。他面對裴清昀時,總不自覺地緊張,此時被問話,生怕會暴露了什麼似的含糊回答:“也,也沒有老吧。”
裴清昀“嗯”了一聲,段嘉木剛以為他放過了自己,對方又問:“昨晚做噩夢了嗎?”
段嘉木回想了下,昨晚他好像……在哥哥的車裡睡着後再醒來就在家裡自己的床上了。
他有些乖地說:“沒有。”
“不錯。”裴清昀誇他。
段嘉木總覺得他在誇小孩子。他看着自己有些細瘦的手臂,心想:我哪裡像小孩子了啊。
他大着膽子問:“裴清昀,你對人都這麼好嗎?”關懷備至到連他有沒有做噩夢都要在意。
裴清昀頓了下才說:“不是。”
肯定又是他的責任感在作祟。段嘉木冷漠無情地提醒他:“那你不要關心我,不要對我好,也請收起你的責任心,我已經拿了你三千萬了,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關系了。”說完他就挂了電話,不給裴清昀拒絕的機會。
這近乎無禮了,而且裴清昀也未必會拒絕他,說不定對方也巴不得與他從此兩清。可段嘉木會這麼決絕,隻是因為,如今的他,最怕的就是别人對他好。
一個段硯已經讓他無法承受,要是再來一個,他怎麼受得住?這些或聰明,或有心機的人,他完全無法對付,隻一個回合,就要潰不成軍。
段嘉木深吸了一口氣,正要去找媽媽時,手機再次響了起來。他看着剛剛才挂掉的号碼,心想不會是大佬不爽被自己挂了電話,特意打過來教訓他的吧?
應該不會。段嘉木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裴清昀不是心胸那麼狹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