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落地窗穿進來,照得一室明亮。
段嘉木剛睜開眼,就被這明媚陽光刺得又閉上了,反射性地擡手想要遮擋。手才動了一下,身體立即抗議地發出疼痛警告,腰,腿,尤其是身後某個部位,讓他沒能忍住地呻丨吟一聲,結果聲音也是啞的。
昨晚的記憶浮現上來,他明明避開了上輩子段硯遞過來的那杯酒,偷梁換柱把原本該自己喝的那一杯換給了段硯,然後打算美美睡一覺,等第二天早上起來看一出好戲,誰知他沒有被下藥,也換了房間,第二天醒來,卻還是與上輩子一樣的結果。
上輩子的這一天,他喝了那杯下了藥的酒,沒多久人就暈暈乎乎的,然後被段硯送到了酒店房間,再次醒來時,也是同現在一樣,渾身酸痛且青紫一片,一看就是與人大戰了一夜。
段嘉木當時慌亂無措極了,蠢得對段硯毫無懷疑不說,還第一時間把電話打給了他。
段硯一邊安撫,一邊火速趕來酒店接他,結果還沒出酒店大門就被狗仔拍到,他由此從一個娛樂圈新人變成了人人可以唾罵的萬人嫌,連父母兄長都因為他實在太丢段家的臉面,不願意承認有他這麼個兒子。
直到死的那一刻,段嘉木都沒能洗掉被包養,為了紅不惜當三的标簽。
而他更是直到死的前一天,才知道造成他這悲慘一生的罪魁禍首,竟然是他最好的朋友段硯。
然後,他就重生了。
段嘉木重生在了段硯給他遞酒的當晚,他由死轉生,剛知道真相的他,情緒仍被憤怒和滿腔的恨意操縱着,尤其在看到朋友躲在角落裡,自以為無人看見地往酒裡倒入白色粉末時,這種憤怒和恨意立時達到頂點,讓他除了想揍人,再無别的念頭。
但他尚留一點理智,這一點理智讓他明白,若在衆目睽睽之下揍人,那等于是自己親自将把柄遞到段硯手上,這一次重生将會變得毫無意義。
雖然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重生,但上天既然給了他重來一次的機會,他必不能因為這麼個渣滓将這機會辜負。所以,他必須得忍。
段嘉木在忍的過程中硬逼着自己冷靜下來,分析了一番他與段硯單挑的可能性,覺得自己勝算很小。
他可謂是從小被父母兄長寵着長大的,算得上嬌生慣養,哪裡能打得過出身不好一路摸爬滾打過來的段硯。
這一現實讓他沒有沖動地直接暴露自己。他從一個路過的招待生那裡拿了一杯酒,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坐下來,想着他要怎麼樣報複段硯才能解恨。奈何他上輩子太乖了,幹壞事的經驗為零,導緻他想來想去,也隻想到要找個機會把段硯帶到沒人的地方下手。
于是他喝完了手裡的酒,主動找上段硯。但是,當段硯把那杯下了藥的酒遞過來時,他頭頂燈泡一亮,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我為什麼非要自己動手呢?我來個偷梁換柱,以彼之道還彼之身不是更好嗎?
段嘉木越想越興奮,差點沒控制住表情。他接過了那杯酒,沒像上輩子一樣當場喝掉,而是找了個話題将段硯的注意力短暫轉移,趁着這短暫的空隙,他迅速地把自己的酒和段硯的替換掉,假裝什麼也不知道地說要與段硯幹杯,還要求段硯得全部喝完。
或許是急于求成,也或許是沒想到段嘉木已識破了他的真面目,段硯怕他不喝,都不需要人勸,自己先主動喝完了。他把空杯遞到段嘉木面前,誘哄似地:“嘉嘉你看,真的不難喝的。”
段嘉木聽着他的話覺得惡心,看着面前的空杯,眼中閃過一抹憤恨。他故意吊着段硯,裝出一副單純無害的樣子,要被段硯勸哄才喝一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