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離開之前,幾度不舍地回頭看了又看。
這裡的一磚一瓦,房間的每個角落,都充滿了回憶。
江景盛看着他眼裡不舍的目光,酸澀填滿了整顆心髒。
這是他空缺的五年,也是容清最需要他的五年。
江景盛垂眸,斂去眼底的晦澀。
容清注意到他臉上難掩落寞的神情,内心微微觸動,輕聲開口:“走吧。”
他把門輕輕扣上,沒有再回頭。
開弓沒有回頭箭,他選擇了江景盛,也選擇了奔赴更好的生活。
不管以後發生什麼,那都是以後再考慮的事情了。
而他現在更希望過好眼下的生活。
容橙抱着玩偶,懵懵懂懂地牽着容清的手,小聲說道:“爸爸,我們要去哪裡?”
容清下意識地看向江景盛,對上他的目光,容清收回視線,垂眸摸了摸容橙的小辮子,說道:“搬去媽媽家裡,以後和媽媽一起生活。”
聽着這聲“媽媽”,江景盛微微揚起唇角。
果然不出他所料,容橙喊他媽媽,跟容清脫離不了幹系。
之所以不糾正容橙的叫法,那很有可能是故意的。
車廂的位置很寬敞,一股淡淡的甜橙味車載香水清新好聞,容清抱着容橙靠着車窗閉目養神。
過了半小時後,江景盛把車裡的音樂關掉,免得打擾到後座熟睡的兩父女,他開車開得很穩,容清是一路睡到了小區車庫。
江景盛把車停好,容清才緩緩醒了過來,揉了揉眼皮,看向窗外,聲音沙沙啞啞的:“到了嗎?”
江景盛替他打開車門,輕聲道:“嗯,要在車裡繼續坐一會嗎?還是先回家?”
回家這個詞,讓容清心裡有幾分觸動。
在很久很久以前,他想的就是,和江景盛組成家庭。
有一個屬于他們的家。
容清:“回家吧。”
他們是傍晚離開南蕪鄉的,到小區已經是晚上八點了。
江景盛推着他的行李,他抱着容橙跟在身後。
江景盛買的房子是在南蕪市區中心寸土寸金的繁華地段,金碧輝煌的裝潢風格,讓容清增添了一絲絲緊張感。
他恍惚地想起齊女士跟他說的那句話:圈子不同,不要硬融。
和他的小四十平方破舊的出租房不一樣,哪怕是公共場所都被打掃得一塵不染,更别提江景盛住的是一套複式公寓,隻是單單一個客廳的面積都比他原本住的出租房還要大。
容清抱着容橙站在門口,膽怯地退後了一小步。
或許是這幾年吃過的苦頭太多,意識到貧富差距,讓他有些自卑。
江景盛看出了他的不自在,将他輕輕一拽,拉了進來,莞爾一笑:“來都來了,沒有後悔的餘地了。”
容清聞了聞飄散在空氣中的飯菜香味,餓得饑腸辘辘。
他倒是沒有後悔,跟着孩子她爸住豪宅,吃香喝辣,這樣的生活還不好嗎?
江景盛從玄關的鞋櫃裡拿出一對新的拖鞋,容清剛坐下來準備換鞋子,江景盛就蹲了下來,給他解鞋帶。
容清腳一縮,緊張道:“你幹嘛?”
江景盛握着他的腳腕,給他把拖鞋穿上,面不改色道:“給你換鞋。”
容清有點受寵若驚。
江景盛淡淡道:“慌什麼,以前不都是我給你換的嗎?”
容清抿了抿唇,看着江景盛幫他換完之後又從鞋櫃裡拿出一雙粉色的小拖鞋給容橙換上。
尺寸剛剛好。
他看着這一幕,忽然明白了。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江景盛就已經做好了準備,想要将他和容橙帶回家。
容橙拽了拽容清的袖子,小聲問道:“爸爸,可以吃飯了嗎?”
容清看向江景盛。
江景盛:“先吃飯吧,行李一會再收拾。”
“家政阿姨每天都會來家裡煮飯,負責中午和晚上兩餐,包括打掃衛生。”江景盛把容橙抱上椅子,給她拿了個小碗。
餐桌上還擺着四菜一湯。
容清點點頭,臉上流露着幾分猶豫的神色,想開口說點什麼,還是咽了下去。
他原本想着在休養的這段時間,他每天在家裡會幫忙做一下家務。
其實不用請家政阿姨的。
江景盛似乎猜到他想說什麼,緩緩開口:“你就在家好好休息。”
容清垂眸,用筷子撥弄着碗裡的米飯。
“是我想要好好照顧你,所以你什麼也不用做,也不需要有負擔。”說着,江景盛從廚房裡端來一盅藥膳放在他面前,“嘗嘗看。”
一股濃濃的中藥味道撲鼻而來,容清皺着眉頭,不情不願地嘀咕:“不想喝。”
江景盛輕笑:“味道是重了點,但是喝了它對你的身體好。”
容清一臉抗拒的表情。
“那我喂你?”江景盛拿起勺子,剛要喂他,被容清搶了回來。
“我自己喝。”容清皺着眉,在江景盛的目光下,一口一口慢慢喝着。
江景盛趁機摸了摸他的頭:“真乖。”
容清:“……”
這是把他當孩子哄呢?
容橙的笑聲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容清尴尬地瞪了江景盛一眼。
在孩子面前能不能注意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