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聽後沉默了。
江景盛的意圖太明顯了。
他不知道該怎麼接這句話。
見容清不說話,江景盛轉移了話題:“我看見你櫃子上擺放着很多藥,但有些藥物不太适合容橙。”
聽江景盛主動提起容橙,容清下意識心頭一緊,接着聽到他說是關于藥物的問題,容清心裡更加緊張了:“有什麼問題?”
江景盛:“她身體底子差,好好養着慢慢調理就好了,不急于一時,有些藥物隻能起到一定的輔佐作用……”
他輕聲細語給容清科普了許多關于藥物和孩子的健康問題。
他的語氣溫和,并沒有責怪的意思。
可容清卻想的是,如果容橙跟着江景盛,會不會比跟着他好。
最起碼江景盛能提供給容橙更好的生活環境和條件。
想到這裡,容清的臉色幾近透明,他看着江景盛,臉上笑意全無:“你怎麼會對容橙這麼清楚,你查過她?”
空氣仿佛在一瞬間凝固,變得死氣沉沉。
容清沉默地盯着他看,屏住呼吸,緊張地咬着下唇瓣,不敢錯過江景盛任何表情。
江景盛頓了頓,随後搖搖頭解釋:“隻是昨天給她開藥的時候,順便查了查她留在醫院的檔案。”
容清瞬間松了口氣,緊繃的神色緩和下來。
江景盛垂眸,斂去眼底的晦澀,緩緩開口:“你的身體還不如容橙。”
容清不想談這個話題,敷衍道:“隻是最近工作比較忙,狀态不好而已,沒什麼毛病。”
江景盛眉頭緊鎖,不贊同道:“有時間到醫院做一次檢查吧,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一陣手機鬧鈴響起,容清幹脆打斷了他的話:“有時間再說吧。”
容清并不是不知道自己身體有問題,而是去醫院做一次全身體檢要花很多的錢,他現在的日子都過得緊巴巴的,怎麼擠出這筆錢去做檢查。
江景盛還想說點什麼,但容清很明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他也隻好放棄,雖然很擔心容清的身體狀況,但也不想惹他不快。
幾分鐘之後,鈴聲再度響起。
容清開始焦慮,頻頻地看向放在一旁的手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江景盛猜測這個時間的鬧鐘可能是提醒容清要去房東家接孩子,所以他主動開口:“時間很晚了,晚上我還有工作要處理,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再來找你。”
聽到江景盛的話,容清下意識地想要拒絕,但他又不想浪費時間跟江景盛掰扯,隻能點頭答應。
江景盛唇邊浮起笑意,臨走時還不忘叮囑他要注意傷口不要沾水。
容清嫌他啰嗦,催促他快點走。
江景盛眉眼含笑跟他道别,隻是在關上房門後,臉上的笑意褪去,他能感覺到容清對他不信任,并且害怕讓他知道容橙的存在,所以每當他提起容橙的時候,容清都變得格外緊張。
容清小心翼翼試探他的模樣,讓江景盛很難過。
他怎麼可能會跟容清争奪撫養權。
他有什麼資格把容橙從容清身邊帶走。
他想要的怎麼會是容橙。
江景盛趴在方向盤上,苦澀的味道在口腔裡蔓延,眼底透着悲涼。
過了一會,容清匆忙地從那棟破舊的樓房下來,快步朝房東家走去。江景盛靜靜地坐在車裡面,昏暗的天色讓路過的容清根本察覺不到車裡有人。
夜色沉沉。
江景盛看着後視鏡裡越走越遠的身影,歎了一口氣,有種慶幸又失落的感覺萦繞在他的心頭。
慶幸的是容清沒有發現他,失落亦是如此。
幾分鐘後,容清拉着容橙的手再次出現在他的視野之中,兩人說說笑笑地往家裡的方向走去。在他們走遠之後,江景盛摸了摸口袋,剛想抽一根煙,忽然想起他答應容清說的戒煙。
這幾年他的煙瘾大,口袋裡常備着幾包煙,直到今天早上急急忙忙回去換衣服洗漱的時候,才把煙落下,沒帶出門。
他把車裡的扶手箱打開,裡面還有兩盒煙,他看了幾秒,随後把箱子關上,從口袋裡掏出那幾顆薄荷糖,撕開糖紙,放進嘴裡。
甜。
和當初容清給他的那顆糖味道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