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哪是人少的地方?”顧千回問。
真是好問題……林挽歌欲哭無淚。
“想回别墅了,别墅裡什麼都有。”祝苑心中雙手合十,虔誠地似乎下一秒都可以磕頭了。
“這節日風味也是感受到了,回去吧。”顧千回提議。
“同意同意!”
林挽歌盡量讓自己縮起來不撞到人,被祝苑帶着人流前進的反方向走。好巧不巧,剛過一個拐角就和一個人撞到了。
兩人的肩膀重重一碰,都發出了悶哼聲。
祝苑立刻撫上林挽歌的肩膀,率先開口,“我天,沒事吧?沒事吧?”
林挽歌和撞到的人拉開距離,揉了揉肩膀,一擡頭,一張熟悉的臉再次撞了進來。
“江晚?”她的語氣帶着驚訝。
江晚帶着銀框眼鏡,隔着鏡片和眼前人對視,似乎不聚焦地眨了好幾下眼,又不自然地整了整衣領,才悶聲開口,“學姐,不好意思。”
“沒事。”林挽歌第一次看到江晚戴眼鏡,有些新奇,反問道,“你沒事吧?”
江晚搖頭,眼神一直盯着林挽歌的肩膀。
“阿晚,是同學嗎?”一道女聲從江晚後面傳來,是一個五官精緻的女人,挽着江晚的手臂,帶着溫和笑意看着她們。
“是大學的學姐。”江晚點頭,“媽,這人多,你小心點。”
江母輕輕拍了拍江晚的手臂,“我知道的。”轉頭看向林挽歌幾人,“阿晚這人性格比較悶,謝謝你們和她相處。”
“阿姨,您太客氣了。”祝苑率先回答。
林挽歌和顧千回随後點頭回應着。
江母的五官精緻立體,長發披肩,完全看不出真實年齡。
林挽歌眼神不由專注于江母的臉,江晚和江母幾乎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隻是江晚總是一副淡然模樣,沒有江母細細的溫和。
“學姐,你們繼續逛吧,我們不打擾了。”江晚開口道,低頭沒有看林挽歌的眼睛。
林挽歌莫名覺得江晚有點躲着自己,很輕的皺了皺眉,就被祝苑拉走了。
回過神才發現自己剛才似乎屏蔽了周圍一切的聲音,隻察覺了江晚的不對勁。
節日的擁堵和江晚的奇怪讓林挽歌對這份假期的熱情消減了不少。
幾人回到了家,直接往沙發上一癱,仿佛經曆了一場惡戰。
“理解了錯峰出遊的重要性。”祝苑将臉埋在枕頭裡哀歎,“果然别墅才是我最終的歸屬。”
顧千回笑罵,“昨晚叽叽喳喳吵着要出去,現在又像一條死魚。”
“顧千回,别逼我罵你!”祝苑語氣兇狠,一計眼刀抛向顧千回。
顧千回輕笑,疲憊地坐在了祝苑身邊。
祝苑不想管她,看向了一直沒說話的林挽歌。
林挽歌喜歡趴在沙發轉角,讓旁邊的抱枕将自己包裹。此時她完全陷入抱枕,透過白玻璃看着外面已經暗下來的天空。
“挽歌,感覺你今天心情不好耶。”祝苑說。
林挽歌的眼睛緩慢睜大,又半阖着,“是嗎?”仿佛在自言自語。
“你今天臉上一直沒什麼表情。”祝苑解釋。
林挽歌又想起江晚不看向她時沒什麼表情的臉,唇角勾起,“大概是有點累,我回房休息會。”
“那我們晚飯點外賣了哈,你想吃啥?”
“是中餐就行。”
“好。”
手機屏幕亮起,微信上被備注為江晚的人發來了消息。
江晚:【抱歉,學姐,希望沒有打擾你們遊玩的興緻】
林挽歌盯着那句話,久久不言,腦海中浮現江晚打下這行字的沉默,突然發覺江晚這個人頗為複雜。
學校裡的熱情和生活中的客氣被分割得很好,并不沖突,禮貌和周到一直都是江晚的習慣。
林挽歌覺得江晚靠近自己一定有什麼目的,隻是她現在想不到——又或許她的想法在動搖。
屋内沒有開燈,窗簾到時間準時拉上,她打開熄滅的手機,讓它成為唯一亮度。
鴿鴿子:【江晚,你今天是在躲我嗎?】
對方幾乎是秒回。
江晚:【為什麼這麼問?】
鴿鴿子:【直覺】
林挽歌發完這條消息,等到手機燈光再次熄滅都沒有等來回應。盡管她是個有耐心的人,在突然消失的人面前還是會不爽。
她歎了口氣,大字躺在床上,疲憊在這一刻完全席卷而來,下一秒似乎就要将她拽入溫柔鄉。
恰在這時,手機再次亮起,在完全黑暗的房間突兀地昭告自己的存在。
江晚:【學姐,你會覺得我戴眼鏡醜嗎?我今天衣服穿得是不是有點邋遢……】
……
沉默來到了林挽歌這裡,她一時間不确定和她聊天的人是不是江晚,那個從她知道以來就以美貌著稱的人。
那人在問她會不會覺得她醜?